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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回寝室,开车去了港口,废弃的码头,慢慢走到浮桥尽头。 站到天渐黑了,海风把她长发吹向天空,岸边的灯漂洋过海,让她在深蓝中发了光。 闪闪亮亮的发梢,跟悬在天上的稀松几颗星星一样耀眼。 旧码头是七十年代建立的,两千年时废弃了,离新码头不算远,站在浮桥能看到那头的灯火通明。 她把思想放空了一阵子,想着那些烦恼如果不能被水冲走,就被风带走吧。 好像管点用,她被吹得偏头痛,确实没情绪想别的事了。 她准备回到车上,一扭头脑中一闪,迫使她停住脚,心跳忽地脱离了轨道。 剧烈跳动的几十秒内,一些关键词跃然于眼前。 傍晚,灯,大海,光下金黄的发梢…… 她恍然想起,游风拍的那组海浪照片,她其实是见过的! 第十九章 作业中的飞行器(9) 夏灯回了家,打开电脑,搜索那一届青年摄影展,四十多页两百件展品都翻遍了,也没有游风的作品。 她放下鼠标,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想。 很快她睁开眼,拿手机,翻到高中同学赵苒的微信,发过去:“有时间吗?我想问你一件事。” 赵苒秒回:“咋了?这会儿不跟大帅哥腻腻乎乎,想起我了?” 夏灯和赵苒是高中同班同学,关系就像她跟舒禾、程程一样,偶尔同去食堂、餐厅,同滑滑板、游泳。 她还没回,赵苒又说:“你很可以,游风喜欢你都不告诉我。” 夏灯有要紧事,就没顺着赵苒的话题聊:“游风那组被青年摄影展展出的照片,你给我看过。” “是吧,记不太清了,怎么了?” “你说他拍了海浪,最后一张是关一心。” 赵苒记得了:“咋了?你跟游风因为关一心吵架了?那你可得好好跟他掰扯一下,为什么高一时给关一心拍照。” 夏灯当时没细看,现在努力回忆,脑海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穿着蓝色衣服:“最后一张是一个站在浮桥的背影,身着蓝衣,几乎融入大海,你怎么能确定是关一心?” 赵苒打了几个字,发现要说的太多,又删掉,给她弹了一个语音电话。 电话接通,她说:“你这记性,真是不行。高一新生庆典你跟关一心代表咱们班登台表演,还记得吗?” “嗯。” “说好穿白礼服,符合咱们班班色,你专门买了一身,她没买,去影楼借的,但没借到白色的,只借到身蓝的。” “……” 赵苒又说:“游风那组照片里的背影,就是穿的那深蓝裙子啊。花边都一样。” 原来不是深蓝的衣服,而是礼服。 赵苒听不到夏灯说话了,以为网络不好:“还在吗灯?” 夏灯回神:“庆典的最后一次彩排结束,统筹老师把双人合唱改成了钢琴独唱,没让我登台。” “啊?”赵苒当时跟个高二男生搞暧昧,庆典的时候两人去生物实验室亲嘴去了,没看表演:“你怎么也没说?可是你还专门买了礼服啊,那么贵,有毛病吧这个统筹!” “礼服没浪费,给关一心穿了。” “服了!我说怎么每次班会表演节目她都起哄叫你上,我还以为她是给你展现的机会,这么一看她就是想让你出丑啊。” 赵苒越说越来气:“什么统筹啊,那你就算唱得不如关一心,但你长得比她好看吧?你一上台那谁还在乎你唱得好不好听啊?那么漂亮的礼服给她穿不是糟蹋了吗!” 说到这儿,她卡壳了,停顿片刻后,缓慢地说:“她穿了你的那条裙子,所以,那身深蓝色……” 夏灯! 赵苒捂住嘴,差点惊呼出来。 夏灯在赵苒提到新生庆典的表演时就意识到了。 游风那一组海浪的照片,最后一张入镜的是她的背影。 她现在才大概了解,为什么后来的关一心有些针对她。 庆典那天钢琴摆放的位置不好,观众看不到脸,凭裙子辨人,就以为钢琴弹得好、歌唱得好的是夏灯。 若澄清,别人是会知道唱歌、弹琴的是关一心,却也会知道游风拍的是夏灯。 可能对于关一心来说,让别人以为游风在拍她更要紧。 跟赵苒的电话挂断,夏灯走到露台,宽敞空间让心也亮堂起来。尽管是在深夜。 她看着盏盏船灯,照亮一方海面,然后塞满她的眼睛。 她的记忆出现偏差了。 她认识他八年,却真的不算认识他。 她攥着手机,想问他要那组照片,她想看看自己,但打开与他的聊天界面,还是放弃了。 最后只是发了一个朋友圈,一个emoji,海浪的emoji。 游风又去北京了,这次没告诉夏灯。 自从他们戳破那张窗户纸,就再没找过彼此。 夏灯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戴着耳机,面无表情地看电影,用笔记下经典台词,顺手翻译成两种语言。 程程买了水果回来,见夏灯把桌子搬到靠窗位置,挑眉问:“怎么了?是不是舒禾又开大声追剧了?” 夏灯戴着耳机没听见。 舒禾坐直了身子,眼肿成了rou包子:“我可没看剧啊,我肝了两本be文,我现在他妈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作者真有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