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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匣未上锁,她扳开铜制扣环掀盖一看。 「咦?」是女儿家之物,一条素色帕子。 李明沁瞬间被喩得满腔满口酸溜溜,都不知是哪家姑娘的私物,竟被他如此私藏保存! 此时库房的门被推开,不知自个儿的秘密已遭翻出的男人大步踏进。 这位王爷乍见到妻子之际本要笑开颜,但嘴上那抹笑尚未拉开,瞄到妻子手中那只再熟悉不过的小木匣子,刚峻面庞陡然变色。 他若没上前来抢,李明沁也许还能平静说话,偏偏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过来,倏地夺走那只罪该万死的木匣,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藏於身後,这会儿,再温驯可人的女子都要撒泼。 「她是谁?」李明沁倏地立起,两手授在腰上,她鲜少会摆出这般「对峙」姿态,可见真被惹火了。 「谁、谁是谁?」某位大王眼珠子心虚转了转,还连吞两次口水。 「还装蒜?」气不打一处来,她扬眉瞪人,嗓声变高。「王爷当妾身瞎了吗?那明明是女儿家的帕子,瞧着是有些旧,但仍保存得甚好,王爷私藏了多少年?那方素帕的主人是哪家姑娘?是你当年在西关戍边时就瞧上的吗?那姑娘如今也在西关吗?你与她见没见面?」 李明沁克制不住劈里啪啦问了 一长串。 她也不知自个儿怎麽了,近来情绪起伏似乎大了些,其实眼前的事可大可小,不往心里去便好,但偏就看不开。 「你给我说!今儿个老老实实交底了,这事就算揭过,妾身从此再不提问。」 封劲野张了张嘴,慢吞吞老实答话—— 「许久前在西关时就瞧上的,她如今也在西关,我与她常相见……」 然後他话还没说完,李明沁已流出两行泪给他看。 「阿沁!阿沁听我说啊!」他先是毫无意义地挥动单掌,那只手试图探向掉泪的人儿时竟被对方一把揪住。 李明沁抓着他的手张口就咬,咬得封劲野动都不敢动,疼得不得了,心疼。 他哀号。「小心你的牙,咬坏了可怎麽办?我不怕疼,就怕你疼,阿沁乖,别咬了,乖啊,再咬要崩牙的!」 不是说老实交底就可揭过吗?他底都还没交完啊! 李明沁丢开他硬邦邦的手,突然就哭出声来,泪水急涌,一下子就哭红双眼,连鼻头都红通通,像受了什麽天大委屈,非常之可怜。 眼前男人探手过来替她拭泪,手里拿着的……竟是一条素帕! 是木匣子里的那一条! 「不要!」她立刻扭头闪躲,边推拒边哽咽嚷道:「才不要用别人家的帕子,你拿开!」 封劲野叹气。「不是别人家的,是阿沁的帕子啊。」略顿。认了。「是当年你替我治伤,用来包紮我手上伤口的帕子,阿沁可还记得?」 「……呃?」哭得泪眼花花的人儿骤然懵了,楚楚可怜的五官瞬间定住一般,有种无与伦比的呆萌感。 封劲野内心摇了摇头又是叹气,乾脆收起帕子将她打横抱起,趁着她还傻乎乎不知推拒之际,一路将人抱回主院寝房。 沿途遇上好几个忙着洒扫、整理园子的仆役和仆妇,众人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退到两边让出道来,眼角眉梢窃窃地漾出笑意,以为自家王爷这是要把王妃「打包」回房干些好事儿。 封劲野管不了底下人怎麽想,只在乎怀里人的想法。 一踏进主院寝房,正在里头整理的瑞春和碧穗对视一眼,脸蛋随即红了,两婢子想法很一致,忙低着头迅速退出,更不忘将房门带上。 封劲野一直走到榻边才把人放下,让妻子斜卧在迎枕上,并细心地脱掉她的小靴,自己亦在榻沿边落坐,大有要好好谈开之势。 他从怀中掏出那条引发误解的素帕放进妻子手里,轻沉道:「是阿沁的,你看仔细了。」 李明沁终於有些回过神,下意识将折成四方的帕子摊开。 帕子四个角各绣着「日、月、水、心」四个古体小字,当时她刚跟着清泉谷谷主学习古体字,古字如图纹,她便突发奇想把自个儿的名字拆开,分别绣在方帕的四角,那「日、月、水、心」合起来正是「明沁」二字。 是她的帕子没错。 封劲野本以为误会解开,没事了,她却抓着素帕扁了扁嘴,呜呜地又哭起来。 「等等!这、这又怎麽了?」粗掌用力摩挲了把脸,依旧莫可奈何。 李明沁也不知怎麽了,就莫名其妙一阵委屈涌上,但这一回挺快便收住眼泪。 摇摇头,她抓着袖子擦脸,鼻音甚浓问道:「帕子上沾着什麽?看着像似血印子……是你那时伤口流的血吗?」 帕子折起时将污点藏住,摊开才见着,那血印虽不大,但暗红偏褐的痕迹在素帕上格外明显。 封劲野屈指揭掉那滑到她下巴下的一滴泪,语若叹息—— 「帕子上曾经沾过我的血,但本王当时便把它洗乾净了……而这上头的血迹,其实是阿沁的。」 「……我的?」又有点懵了。「怎麽会?」自言自语着。「那时候我没受伤啊。」 她发觉眼前男人的表情似不太自在,两边类骨的颜色竟明显变红。 「阿沁是没受伤,但呃确实流血了。」大掌抓抓後颈又挠挠脸。「不是你帮我包紮的那一天,是後来我上不知山遇见你上山采药的那一日,阿沁流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