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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微微一顿, 他抬起眼眸看向了坐在最主位的佛主。四目相对间, 佛主这温和中带着几分沉然和莫测的目光, 像是要看向他的内心深处。 观音轻抿唇瓣, 回道:“弟子不知。” 如来佛闻言,轻轻一笑,并未再多言,仿佛方才那一问,只是随口一说。 从西天灵山出来之后,观音回到了南海紫竹林。他重新站在了莲花池边,看着开放满池的金莲,观音在脑海里思索着佛主的言语。 修成正身者,是否会重生心魔? 心魔是由杂念所化,而杂念产生的原因,有太多太多种。 观音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随即又看向了自己水中的倒影。 清幽潺潺的池水上,飞过几只蜻蜓,蜻蜓掠过原本平静的水面,掀起了一圈浅浅的涟漪。 看着水面上荡开的涟漪,观音想起了自己心底的那一片平湖。现在回忆起来,似乎从他成为唐三藏师徒四人的引导者开始,那一片平静无澜的水,就已经泛出了多次波澜。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纵使他是那唐三藏师徒四人西天取经的引导者,也不该对唐三藏持有太多的关注。 佛主的那一句话,是在问他,亦是在…… 提醒他。 ****** 人间界。 师徒四人与柳奇道了别之后,收拾好行囊从农家舍出发继续往西前行。 路上,坐在马背上的楚孑,看向了牵着马行走在前的孙悟空。也不知道是何原因,这大徒弟的神情有些怏怏的,没有了平日里那种精神十足的意气风华,整个人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在状态。 直觉告诉楚孑,这一切应当和孙悟空一大早去河边这事有着某种联系。 于是出于对孙悟空的关心,楚孑思忖了片刻之后,还是选择问道:“悟空,你为何会一大早去往河边?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孙悟空闻言,脚步一滞。 他回头看向楚孑,抓了抓自己的碎发,笑了笑:“没什么。” 楚孑盯着孙悟空的眼睛看了两秒,“是吗。” 孙悟空点头,“师父你别担心。” 话落,孙悟空想了想,选择性的说道:“我就是昨夜做了个梦。” 说完,想到那旖旎香艳的梦,此刻又对上梦里的当事人那凝视着自己的目光,孙悟空的耳尖不禁红了起来。 好在他那利落的黑色碎发遮住了他那微微泛红的耳尖,所以并未让其他人看到。 不过楚孑到底是十分敏锐的一个人,他从孙悟空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隐约羞赧,又见孙悟空此刻那有意无意的躲避他的眼神,便大概猜到了这大徒弟说得梦,应该是与他有关,且那梦十有八九是比较缱绻的那一类。 楚孑有些失笑。 不过他并未将这份情绪在孙悟空面前表现出来。既然这石猴不明说,他也就装作不知道,将话题就此掠过。 见自己的师父不再多言,孙悟空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若是师父继续问下去,他把不准会被师父看破内心。 虽说他已经向师父表明了心意,也不止一次亲吻过师父,而师父也知晓他的爱慕。但是梦中的那个自己将师父压制在下方,火热而又猛烈的痴|缠着师父,那种恨不得将自身融|入进师父的身体里的疯狂感,还是孙悟空在面对师父的眼神注视时,生出几分心虚来。 绕是那个梦里的自己,肆无忌惮的把师父翻|来覆|去的折|腾,现世里,孙悟空却只能乖乖巧巧的观察着师父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试探,一点点去跨越自己与师父之间的距离。 不过,虽然与梦里的自己相比,现世里的他是有些怂。但是大圣爷认为这是他必经的一个过程,早晚有一天,他能在现世里将梦里的一切付之于行动。 想到这,孙悟空转回头。 经过了与师父对话的这个小插曲,他的状态也很快恢复了过来,神色也不再怏怏的了。 走在白龙马后方的猪八戒,看了一眼孙悟空的背影,又想到方才孙悟空与师父的对视。那种仿佛旁人无法插足的氛围,让猪八戒感到有些心梗,连带着握着九齿钉耙的手都紧了几分。 而走在最后面的沙悟净,挑着行囊的手也同样攥紧了几分。他能感觉到,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有某种奇怪的暗涌正在他们师徒四人之间慢慢酝酿起来。 似乎只要一个契机、一把火,就能将风暴引燃。 这大概就是世人常说的,暴风雨前的平静。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又是几月过去,雪满枝头过后,迎来了三秋霜景。 然而明明是秋季,该是微风凉爽、细雨绵绵的清雅时节,空气里却弥漫着一种灼人的热气。 师徒四人越往前走,空气里的热气也越浓。 猪八戒一边用手擦拭着脸上滴落的汗水,一边感叹道:“这是什么鬼天气啊,怎得这般炎热诶!”话落之后,他实在有些受不了的,一把取下了自己头顶上的黑色僧帽,用帽子朝着自己不停扇着风。 而不仅仅是猪八戒,就连孙悟空,也被这热气熏得额头上都泛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而挑着行李的沙悟净,更是脱去了外衫,袒露出了胸膛来。 师徒四人之中,也唯有楚孑,身上并没有出什么汗,大抵是因为楚孑本身比三个徒弟更容易静下心,再加上他身上穿得着一袭僧衣是在潮音洞时观音所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