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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主母(重生) 第6节

    明月不搭理杨婆子,急急的与繁星道:“快与我把娘子扶回褚玉苑中。”

    看着两个婢女把翁璟妩扶出了院子,杨婆子略一琢磨,心道她可不能坐以待毙,随即连忙赶去老夫人那处。

    *

    老太太的院子很是僻静,院中还飘着淡淡的佛香。

    每日老太太都会在观音像前诵经,谁也不能打扰。

    杨婆子在外等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后,听到屋中传出一声老妇人的声音“进来吧。”

    杨婆子从门外推门进来,入了屋子,便见年纪约莫六十,发髻花白,面相和善的老夫人在佛龛前上了三炷香,抬了抬手。

    杨婆子会意,立即上前伸手半搀着老夫人。

    老太太坐到了一旁的榻上,手中捻着佛串,语气淡淡的问:“那翁氏怎了?”

    杨婆子退到几步之外,低头应道:“今日娘子假意说身体不适,不愿与老奴学礼仪。老奴训了几句才不情不愿的从床上下来,可不料才学不到一刻,娘子便说不舒服,随后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老太太闻言,捻着佛串主子的手一顿,眉头微皱,又听杨婆子说:“老奴原本也以为娘子是真的晕了过去,可这娘子晕过去的时候,婢女接得极快,好似提前知道娘子会晕似乎的。”

    “你说,翁氏装晕?”老太太的眉心更皱了,面上露出了不喜之色。

    杨婆子点头道:“怕是吃不得苦,才学了几日规矩礼仪便受不了了,才会用这小伎俩来逃避。”

    “确定是装晕?”

    杨婆子底下教过的婢女没有一百都有几十个了,装晕的伎俩她一眼就能看穿。所以很确定的点了头:“老奴肯定。”

    老太太本就对这小县令之女出身的孙媳不喜,听到杨婆子的话后,脸色一沉,朝着门外的婢女吩咐道:“喜鹊,你去褚玉苑,传我的话,让娘子醒了便来我这院子。”

    屋外传来了一声“是”。

    但不一会,喜鹊去而复返,老太太皱着眉头望着她:“怎还没去?”

    喜鹊应道:“娘子身边的婢女明月求见。”

    老太太一声嗤笑:“我倒要瞧瞧这主仆二人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说罢,道:“让她进来。”

    看见明月是哭着进来的,老太太与杨婆子都愣了愣。

    明月在老太太面前扑通的跪了下来,哭道:“奴婢求老夫人为娘子做主。”

    老夫人见这小丫头哭得不似作假,默了一瞬,看了眼杨婆子。

    察觉到老夫人瞧自己的眼神中有怀疑,杨婆子暗暗摇头,似乎要老夫人莫要被这丫头给骗了。

    老夫人收回目光,看向明月,冷声道:“做什么主?这侯府难道还有人敢欺负了她不成?”

    明月知道老夫人打心眼里瞧不上自家娘子,可时下她便是瞧不上,也不会再放任杨婆子李婆子两个刁奴来为难娘子。

    想到娘子进府半个月就被磋磨得差些小产,明月的哭声是真真的,委屈也是真真的。

    明月絮絮道:“今早娘子便觉得不舒服,可杨mama说娘子装病,娘子也是咽不下这口气便硬扛着下了榻。”

    抹了泪又继续道:“在与杨mama学礼仪的时候,娘子已经扛不住了,想要休息。可杨mama又说是奉老夫人的意思来教娘子礼仪,话里话外都说若是娘子这点苦都吃不得,只怕老夫人会不高兴,还一直让娘子重复压根就没有出错的礼仪。”

    杨婆子是受过老太太的意,让翁氏吃些苦的,所以一点也不慌,骂道:“你这小婢倒是会冤枉人,白的都被你唱成黑的了,我这是为了娘子好才会认认真真地教习,你却是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明月蓦地抬头,愤怒地瞪向杨婆子,情绪激动的骂道:“你这腌臜婆子,嘴上说是为娘子好,可娘子却和那李婆子害得险些小产了!”

    杨婆子也怒了,骂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怎么叫做我险些……”

    似乎反应过来了明月说的话,话语骤然一顿,瞳孔猛地一缩。

    一声清脆的“啪哒”声在屋中响起,是老夫人手中佛串落地的声音。

    明月抹着泪哭诉道:“娘子昨夜便见了红,还当是葵水来了。早间不舒服,侯爷也让娘子休息,可这婆子倒好!”

    她怒指杨婆子:“口口声声说是老夫人安排的,非得阴阳怪气的挤兑娘子,眼里更是半分尊敬都没有,好似她才是主子,我们娘子要看她脸色做事似的!”

    杨婆子慌了,连忙朝着老太太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的辩解道:“老、老夫人,老奴实在不知娘子已有身孕呀,而、而且今日礼仪都还学不到一……”

    “闭嘴!”老夫人忽然冷喝了一声,蓦然从位上站起,面色凝重的略过地上的两人,朝着屋外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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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算计

    回去

    翁璟妩坐在榻上轻抚着小腹,眼眶湿润,眼尾泛红。

    见红一事,是翁璟妩让明月骗大夫的。

    大夫听闻此事,再号了脉,说她已有小产的迹象,需得好好休养,莫要劳累也莫要多想。

    前五日得卧榻安胎,若是脉象趋于平稳才可下榻走动。

    翁璟妩记得见红的时候虽然也是今日,但却是在晚上。

    谢玦还在府中的时候,那两个婆子有所收敛。

    可他去了军营,需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府中没了靠山的她,便势单力薄,府中下人又有几个是真真瞧得上她的?

    以老太太与太后的姊妹关系,大可从宫中请来一个有些身份的教习嬷嬷来教习,但却只让自己的陪嫁婆子来教她,如今想来,不过是在她面前立下威严。

    以此事来告诉她,哪怕她父亲对侯爷有救命之恩,但在她们一家挟恩要了这门亲事后,恩情便抵了,别再妄想飞上了枝头就真变凤凰了。既入了侯府后,那她就是谢家的儿媳,必须得守谢家的规矩。

    正因这下马威,不说其他下人是如何看待她这个主母的,只说那两个婆子,对她没有半分的尊重。

    谢玦离府,再有老太太的授意,这两个婆子也就越发的过分了。

    那时她身体不适,但还是下了榻。

    上午礼仪站了两个时辰,也就只歇了半刻。

    下午学规矩,亦是站着背下家规与女子二书,《女诫》《女论语》,

    一整日几乎站了四个时辰,身心交瘁,晚间便见了红。

    她只以为是月事来了,早早便歇下了,第二日一如既往去学礼仪规矩。

    几日强撑下来,便也就小产了。

    思索之间,繁星急急从外进了屋中,提醒道:“娘子,老夫人往咱们院子来了。”

    翁璟妩回过神,沉吟了一息,与她道:“便说我醒了,但又哭着睡了过去。”

    繁星兴奋的“诶”了一声,正要转身出去,可又露出担忧:“娘子,你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

    翁璟妩是个温柔的人。对上从小一块长大,且忠心自己的繁星,浅浅一笑:“我无碍,都说了方才见红的事是骗大夫的。”

    翁璟妩确实动了胎气是不假,但尚未见红,也就没有大夫说的那般严重,而且她也感觉得到腹痛已经减缓,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

    繁星这才松了一口气,方才在隔壁院子见到娘子昏迷的时候,差些把她给吓得个半死。

    在大夫给娘子诊脉的时候,繁星哭得稀里哗啦地,明月不忍,便把她拉到一旁小声说了娘子是假晕,她才缓住。

    但在听到娘子有孕,动了胎气的时候,又没忍住藏到角落里边抹泪。

    许是哭多了,繁星双眼又红又肿的。

    在繁星出去前,翁璟妩温声嘱咐她:“晚间去煮两个鸡蛋敷一敷,明日就不会肿了。”

    繁星摸了摸自己的双眼,憨憨一笑,“诶”了一声后就转身出了屋子。

    明月繁星都是自小跟在华音身边伺候的。

    明月聪明机灵,繁星憨厚,二人在谢玦离去的那些岁月里都一直常伴她左右。

    后来满了二十后,翁璟妩各给她们寻了一门亲事外嫁,又另娉她们做侯府的管事姑姑。

    她一梦回到今朝前,是二十五岁的年纪,算来,她现在才十七岁。

    思索间,应是老太太来了,所以外边传来了繁星细碎哽咽的声音,说娘子哭过后便睡下了。

    老太太杵着拐杖站在屋外,往正屋的房门瞧了眼,随而看向在院中等候的大夫,给了喜鹊一个眼神。

    喜鹊会意,随而去把大夫请了过来。

    大夫走来,老太太面露急切之色:“孩子如何了?”

    听到这老太太先问的是那孩子,却丝毫没有问那孕妇如何,大夫不禁心底感慨高门凉薄。

    老大夫如实道:“禀告老夫人,娘子不仅疲劳过度,又加上忧思多虑,今日见了血,若是再不调理好身子,疏解思虑,恐怕这孩子难以保住。”

    听到大夫的话,老太太拄着拐杖的手不禁收紧力道,思绪乱了一瞬,很快便镇定下来,吩咐繁星:“去取诊金给大夫,再送大夫出府。”

    大夫离去后,老夫人再而看了眼那孙儿媳的屋子,沉默了一瞬,看向明月:“好生伺候你们娘子,若有何物缺了,便去库房取。”

    明月不应,只抹着泪又跪了下来,哭哭啼啼的道:“还请老夫人给娘子讨回个公道,那杨婆子和李婆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呀。”

    想到那杨婆子差些折腾的曾孙都没了,老夫人面色沉了沉,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从褚玉苑离去。

    见老太太走了,明月的哭声倏然一止,冷静地抹了抹泪,站了起来,转身往主子的屋子而去。

    老太太从褚玉苑离开后,便吩咐人去宫里请一个太医到府上来。

    老太太虽不喜孙媳,可她那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侯府的子嗣,她的曾孙,如何能让她不在意?

    脸色沉沉的回了院子,再而让人把杨婆子和李婆子唤到了厅中。

    方才杨婆子被留在屋中时,心都凉了半截,再三思索后非常确定那翁氏是装晕。

    但随后转念一想,如果是早已知晓自己有了身孕却不说,故意在练习礼仪时装晕。且还故意让她瞧出假晕的端倪,让她来夫人这里告了状之后,再吩咐明月丫头跑到老太提面前告状说她这个婆子险些害得娘子小产……

    想到这,杨婆子心颤胆寒。

    若真是如此,这翁氏就太可怕了。

    杨婆子想起第一回 见这翁氏的时候,温温柔柔的像个温顺的小羊一样,半个月下来就没见过她和谁急眼过。

    如果这温顺只是假象,那么这芯子肯定就是黑的了!

    这城府心计该有多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