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马 第333节
到后来聂季朗找来警官,聂婧溪也跟警官说,没有必要的话,不要让她再和他们有接触。 “她应该是恨我,没有帮她在二爷面前求情。”宋红女又抹了抹眼泪。 这一句话,乔以笙其实就不太认同了。以乔以笙的眼光看来,宋红女没有求情,在聂婧溪的预料之内。 聂婧溪可能最多就是失望,因为即便聂婧溪表现得再如何没有期待,毕竟和宋红女相处多年,内心深处不可能对宋红女毫无期待…… 如今宋红女再来她面前讲这些话,乔以笙多少认为宋红女显得猫哭耗子假慈悲…… 当然,也许宋红女并非假慈悲,完全是乔以笙对宋红女带了偏见,所以感知错误。 “宋mama不要这么想,可能是婧溪觉得她没有脸面再见大家。”乔以笙随口安慰。她今晚过来的目的,可不是搁这儿浪费时间和宋红女虚情假意的。 抢在宋红女再开口谈论聂婧溪之前,乔以笙佯装太热了,手拨着头发,用今天特地戴在手腕上的皮筋,将披肩的头发扎起来。 嘴里乔以笙继续和宋红女说着话,以吸引宋红女的注意力:“宋mama,难得今晚我们又能坐在一起吃东西,给我面子,你多少吃点吧。” “否则我心里也有愧。您因为婧溪食欲不振,而婧溪是因为我才如此,间接上也就等于我害了您吃不下饭。” 进市区的路上,乔以笙还特地换了件低领的衣服,只不过之前她外面套了件防晒衣,刚刚吃馄饨之前,她把防晒衣脱掉了。 至于白天上班期间用于遮挡的创可贴,乔以笙自然也撕掉了。 明晃晃的,可不怕宋红女老花眼看不清楚。 事实上也确实如乔以笙所料,宋红女的视线很快落在了乔以笙的锁骨处。 乔以笙又假装把筷子碰掉在了地上,背对着宋红女弯身捡筷子,以便将她后颈处的痕迹也展示给宋红女。 内心深处,乔以笙是无力吐槽的。哪能想到有一天,她需要干这种事情? 可怕的是,将这种私人的痕迹故意暴露在人前的行为,乔以笙当下做起来竟不忸怩也不害臊…… ——乔以笙将原因归结为,面对的是宋红女,而非因为她的脸皮已经被熏陶得和陆闯一样厚了…… 重新直至身体,乔以笙拜托阿苓去帮她换一双干净的新筷子,然后乔以笙状似毫无察觉地看回宋红女,继续道:“宋mama,你不自己吃,我可要喂你了。” 她口吻戏谑,并当真伸手,作势要端起宋红女的那碗馄饨。 “哎哟,我自己来自己来。”宋红女按住碗,顺势握住了乔以笙的手。 她露出奶奶般的笑容,枯皱的手轻轻地抚摸乔以笙的手背:“这几天事情多,一些话阿婆都没来得及交待你。” 乔以笙微微弯唇,等着听宋红女的后文:“宋mama您尽管说。” 宋红女端详着她的面容:“阿婆知道你们如今的年轻人思想开放,懂得也很多,连你们上学的课本里可能都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但阿婆观念落后,也觉得一些老旧风俗不该丢弃。聂家在这一点就做得很好,比如啊,聂家的女儿嫁人之前,一般奶妈是要专门讲仔细、讲清楚,要怎么和男人同房。” 乔以笙:“……” 第526章 重孙 这…… 从陪嫁,到奶妈亲授婚前x知识,宋红女何止是观念落后,完全就是封建社会的代言人。 宋红女可真担得起“奶妈”两个字。 乔以笙可一点不想听她教她怎么咳咳咳,赶忙道:“宋mama,是的,我们现在年轻人懂得很多,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 所以不需要再接受“岗前培训”。 并假意提醒道:“而且,宋mama,你忘记了?我要的是无性婚姻。” “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忍受得了无性婚姻?”说着,宋红女抬手,状似无意地摸了摸她的脖子,“阿婆年纪都这么大了,跟阿婆没什么可害羞的,有什么就说什么。” 乔以笙装作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泄露了端倪,充分发挥演技,表演了尴尬和赧然,下意识地要去穿回自己的防晒衣:“宋mama,我这……我这……” “你们年轻人现在订了婚,就跟结了婚没两样,阿婆知道的,别不好意思。”宋红女露出了然的笑意,像是照顾她的面子,压低音量,“不是说陆老头的这个孙子之前出车祸,身体有点问题?阿婆原本还替你担心,现在看,是没事了?” 乔以笙以一种“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无所谓讲讲”的态度回答她:“不能说没事……就是……余子誉不是给他下药?给了他启发,他弄了点东西。所以,勉强……还凑合吧。” 宋红女一副“早料到是这样”的神情:“对嘛,只要想,总是有办法的。阿婆这里也有几个对男人好的老方子,回头给你。还有不少给新嫁妇看的小书,回头我也整理了,托二爷找人给你送来。” 内心无语的乔以笙忍耐着脾气:“宋mama,我刚刚说过不用了。” 宋红女说:“那个小书里不是教你怎么和男人同房的内容。你已经懂的,阿婆不多嘴了,阿婆要跟你讲的是备孕的事情。你舅妈可能以后也会跟你说,但安排陪佩佩经历过三个小孩的生养,懂得比你舅妈多。” 乔以笙再次提醒:“宋mama,我没打算生——” 宋红女没等她讲完就笑着打断:“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不也说过你要无性婚姻?” 乔以笙表现得像是被她堵住了话,也表现得像是她面对聂家的人,不比面对陆家人时态度坚决:“宋mama,我承认,我其实没有完全不想生,只是陆家那边的人很讨厌,我也不喜欢被他们催,所以对外暂时那样说。” “懂的懂的,阿婆都懂的。”宋红女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乔以笙的小腹处瞟了瞟,语重心长道,“要生养啊,还是要趁年轻,身体恢复得快。” “别总觉得这个理由那个理由的,就不断地往后推迟。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等到你真正计划上、迫切地想要的时候,它反而来不了。所以啊,随缘是最好的。你们啊,现在就开始随缘。” “你的事业不成问题的。陆家又不是小门小户,孩子出生后多请几个保姆,你照样可以出去工作,耽误不了事的。” 宋红女替她打算得周到至极。 紧接着宋红女便又带点感伤地说:“如果能在我死之前,见到你生孩子,我死了之后,对佩佩、对老爷,都有个交代了。” “……”乔以笙心道,她想要的交待可真多,之前只是希望看到结婚,现在进一步变成生小孩了…… 宋红女的视线继而望向乔以笙的身后:“陆老头如果能看到重孙子,四代同堂,肯定也是高兴的。” 乔以笙转头,看见庆婶把陆清儒从房间里推出来客厅了。 “肯定是因为知道乔小姐你今晚在,所以董事长今晚的精神头也特别足,这个点了还不困,我就让董事长出来见见乔小姐你吧。” 啃着小蛋糕玩具的陆清儒在庆婶话落之时,朝乔以笙伸长手臂:“佩佩,你今天很晚回家,我等你好久。” 庆婶直接把陆清儒推到餐桌前来,推到乔以笙的旁边。 因为乔以笙的两只手正被宋红女握着,陆清儒只能拉了拉乔以笙的衣服下摆:“佩佩,你饿了吗?佩佩,你要吃什么?” 庆婶打趣道:“乔小姐真受欢迎,董事长这是在争风吃醋吧?” 宋红女松开乔以笙的手,隔着乔以笙,对陆清儒说:“陆老头你这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吃醋。” “连佩佩因为我生病,不出去和你逛闹市,你都能和我争风吃醋。” “不和你抢,我可不和你抢。”宋红女边说边笑,“我怎么抢得过你。” 陆清儒的世界里好像听不见其他人讲话,他对宋红女毫无反应,只是笑眯眯地抓过了乔以笙的手,十分得偿所愿的样子。 宋红女则毫不在意陆清儒的无视,拿方才刚跟乔以笙讲过的事情,问陆清儒:“陆老头,我和你孙媳妇正提到你。你孙子和你孙媳妇儿让你早点抱上重孙子的话,你会高兴的吧?可能脑子都能马上清醒了吧?” 陆清儒往乔以笙的手里塞着小蛋糕。 庆婶倒是帮宋红女在陆清儒耳边重复:“董事长,抱重孙子你高兴不?” 陆清儒看着乔以笙:“佩佩,重孙子,佩佩,重孙子。” 乔以笙:“……” 她觉得自己像是提前感受到了何为“催育”。 令乔以笙没想到的是,陆家晟突然急匆匆地来了这里。 庆婶稀奇得很,询问陆家晟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陆家晟有意无意地瞥了瞥乔以笙,简单地回答:“就是来看看老头子。” “这么晚……?”庆婶看时间。 陆家晟有点恼羞成怒:“我看老头子,还不能想来就来?” “……”虽然很不厚道,但乔以笙发现陆闯和陆家晟终归是父子,在跳脚这一点上,微妙地有些神似。 不过陆家晟比起陆闯,在乔以笙眼中太像蹩脚的小丑了——显然,陆家晟是因为得知她今晚来陆清儒这边,才如此着急忙慌,生怕她蛊惑陆清儒什么吧? 而暗中通知陆清儒的,多半就是外面的那几个保镖了。 恐怕现在她随便和陆清儒有点接触,都能令陆家晟脑补出她抢走陆家家产的大戏。 噢,不,是纵使她不跟陆清儒有接触,陆家晟也禁不住脑补的。 第527章 恶毒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让老头子去睡觉?”陆家晟不满庆婶,径自要推陆清儒回房间。 陆清儒抓着乔以笙的手没放:“佩佩,佩佩,佩佩……” 庆婶连忙来阻止陆家晟,客客气气道:“陆大哥,董事长现在这情况就是不能勉强他去睡觉,就让他和乔小姐待会儿,等下他困了就休息。” 眼瞧着确实无法强迫陆清儒,陆家晟作罢,改为落座陆清儒身边,和陆清儒说话:“爸,我工作太忙,好久没陪你了,今天多陪陪你。昨晚妈也给我托梦了,让我多来看看你。” 乔以笙:“……” 庆婶还是很捧场的,笑着对陆清儒说:“董事长,你瞧陆大哥多孝顺。董事长你真有福气。” “……”如果不是知道庆婶不是那种人,乔以笙都要怀疑庆婶在故意将反话讽刺陆家晟了。 虽然庆婶没有反讽的意思,但陆家晟还不算脸皮厚,神情因为庆婶的话而有点虚。 陆家晟要尽孝道,乔以笙自然无法阻止,就坦坦荡荡地任由陆家晟旁观她吃宵夜——当然,她已经把皮筋摘掉,重新披散头发。 宋红女吃了两颗馄饨,先上楼去。 乔以笙因为陆清儒的不松手,只能先陪陆清儒去他的房间。 陆家晟仍旧跟着。 比起刚刚赶来时的着急,这会儿的陆家晟沉稳许多,如常和乔以笙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 然后他就很不小心地聊到了乔敬启。 “一直都没听你说,你爸爸很可惜,以前本来要跟我们合作宜丰庄园的项目。” 怀疑她故意隐瞒身份?乔以笙得心应手地撒谎:“这样吗?陆伯伯,我那时候年纪还小,不知道这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很有缘分。” “有缘分”三个字大概戳到陆家晟了,陆家晟的神情特别微妙。 乔以笙又试了试脱离陆清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