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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儿 第114节

    话一落,伍天覃轻笑着松开了元宝儿的圆脸。

    瞬间,那张白皙的小圆脸上通红一片,却被身上那身白衣衬得小脸愈加娇艳欲滴了起来。

    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倒令伍天覃目光再度一怔。

    正要再看时,却见元宝儿双手往脸上一捧,一揉,瞬间将那张娇艳欲滴的脸揉得不见了五官面容,如同一团发面的面团。

    伍天覃嘴角微微一抽。

    这时,马车缓缓一停。

    伍天覃举起扇子朝着龇牙咧嘴即将要暴走的元宝儿脑袋上一敲,淡淡笑道:“行了,气且先攒着,爷一会儿准你小儿发泄个干净。”

    话一落,伍天覃将帘子一挑,下了马车。

    第156章

    话说元宝儿的脸差点儿被那大鳖怪给一把捏爆了。

    脸都胀成猪肝色了。

    元宝儿疼得拼命搓揉。

    气得骂骂咧咧跟着他下了马车,恨不得往他身后踹上两脚才能解气。

    他揉着脸跳下马车。

    以为伍天覃这日是出来寻欢作乐,要么是去往那凤鸣楼,那么是去往赫家楚家,不想,一抬头,只见这日来的却是一处陌生的僻静院落。

    守门的人见了,立马迎了上来,道:“爷。”

    脸色鬼鬼祟祟的,仿佛一脸警惕。

    伍天覃背着手淡淡道:“人呢?”

    那人立马恭敬道:“在里头。”又道:“并无人发觉。”

    伍天覃“嗯”了声,背着手偏头扫了身后元宝儿一眼,道:“跟上。”

    元宝儿见四下无人,又见气氛古怪,一时心中警钟大作,一脸忌惮,唯恐是这伍天覃这日又兴致大起,给他来了个什么瓮中捉鳖的捉弄,故而一路上探头探脑,一脸警惕。

    看门人将他们一路领入了院子里头,看着院子不大,里头却别有洞天,瞅着似一座私人宅院。

    一路上领路人一言不发,院子里头极为安静,入院不久,见陆陆续续迎出来五六个汉子,一个个结实粗狂,瞧着似些个练家子,一直绕了几处回廊,来到了一处院子里头,这时,只见常胜打从屋子里头迎了出来。

    “爷——”

    常胜立马恭恭敬敬的迎着。

    话一出口,这时,忽而闻得里头屋子里响起了一阵“唔唔”声响,听着像是有人在挣扎出声。

    伍天覃闻言,扫了那常胜一眼,常胜冲他点了点头,便见那伍天覃摇着扇子缓缓朝着屋子里头踏了去。

    元宝儿看到常胜,倒是一时松了一口气,无缘无故来了这么个陌生的地方,他心中纷乱,这会儿见到了个老熟人,心情自然松泛了些,不过心情不好,脸上依然歪头斜脑,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模样。

    “你又怎么了,一大早的丧着一张小脸,怎么,又跟爷不对付呢?”

    常胜见元宝儿白眼翻上天,斜着眼看人,一时觉得好笑,只笑着走过来问道。

    元宝儿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语气不耐烦的反问道:“里头谁啊?怎么鬼鬼祟祟的,你们又干啥坏事呢?”

    元宝儿斜眉耷眼的问着。

    “你老熟人。”常胜见他小脸鼓胀,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却四下乱转着,分明一脸八卦的小模样,不由笑了笑,卖了个关子道:“走吧,进去打个招呼。”

    说着,赶紧跟了进去。

    他老熟人?

    赫三爷还是那楚四爷?

    他就认识这两个。

    抱着这样的想法,元宝儿跟着常胜进了屋。

    结果走进里头一瞧,顿时一愣,只见伍天覃正端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吃着茶,他周遭空荡荡的并无任何身影,是既不见赫三爷,也不见楚四爷,唯有屋子中央的地毯上瘫着个麻袋,麻袋一扭一供的,正在四处挣扎,里头时不时响起一阵“唔唔”声。

    元宝儿一时微微瞪眼,麻袋里头绑了个人?

    正惊讶间,这时,只见常胜走了过去,朝着那麻袋上用力踢了一脚,道:“老实点儿。”

    这时,只见上首的伍天覃放下茶盏,淡淡瞥了眼门口的元宝儿,道:“元宝儿,打开它。”

    伍天覃淡淡吩咐着。

    元宝儿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这时,常胜朝他递了把剪子来,元宝儿有些不大情愿,还在为马车上的事儿心气不顺,不过伍天覃发话了,又无法抵抗,屋子三个人,他资历最浅,干粗活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犹豫了片刻,接过剪子,终是朝着那一扭一拱的麻袋走了去,他撅着屁股剪着麻袋口子,结果一时不慎戳偏了位置,瞬间只见麻袋下的人如同泥鳅似的激烈扭动,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声。

    元宝儿手一抖,飞快将麻袋一拉,瞬间,一颗鼻青脸肿的脑袋从麻袋里滚了出来,吓得元宝儿脚一崴,瞪着眼咒骂了一声“什么鬼东西”,差点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常胜见了,笑着将他拽了起来。

    走到麻袋前,将那麻袋一抽,只见麻袋里被五花大绑的人瞬间从麻袋里滚落了出来。

    被绑的是个男子,穿戴不菲,手脚全被锁住了,嘴里塞着抹布,瞪着双大眼,脸上带伤,猛地一瞅过去,只觉得满目狰狞。

    元宝儿一眼没瞅出模样来。

    直到常胜凑过去将那人嘴里的抹布一扯,瞬间,便见那人扯着嗓子叫嚣怒骂道:“你狗日的,伍天覃,你……胆大包天竟敢绑架老子,老子要让你碎尸万断,不得好死——”

    “你还不放了老子,你今儿个有本事敢动老子一根手指头试似,老子……老子让你们整个伍家给你爷爷陪葬!”

    只见那瘫在地上的一滩被五花大绑的烂rou朝着上首的伍天覃喷脏乱吠不已。

    骂得连元宝儿都有些惊讶不已。

    这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敢这样骂那大鳖怪。

    听到这个嚣张的声音,元宝儿只觉得略有些耳熟,一时元宝儿踮起脚尖将脸凑了过去,定睛一瞧,瞬间便将双眼一瞪,果真,这人元宝儿认识,只见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上回端午之日满街追杀元宝儿的那个狗日的姓卫的那王八羔子,卫狄是也!

    大鳖怪……大鳖怪将这姓卫的给绑来了?

    元宝儿正惊讶间。

    只见地上的那滩烂rou骂得气喘吁吁的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伍天覃对他的怒骂不予理会,他骂得舌头打结,口吐芬芳,他却连眉眼都没抬过一下,一直到那姓卫的脸枕在地毯上累得抬不起来了,伍天覃这时这才目光一挑,将视线落到了一旁的元宝儿脸上,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边看向元宝儿道:“听说这姓卫的端午那日追杀你了?”

    顿了顿,又道:“他动了你哪里?”

    元宝儿被这话问得一愣,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斜眼瞅了他一眼,道:“他拿剑刺我喉咙。”

    伍天覃双眼微微一眯,眼里瞬间闪过一抹寒光,道:“哦,那你想报仇吗?”

    元宝儿再度一怔。

    看着伍天覃瞬间凌厉的双眼,有那么一瞬间,元宝儿有些反映不过来。

    因为这姓卫的追杀他,所以,所以大鳖怪替他将这姓卫的给绑来了?

    大鳖怪要……要替他报仇?

    这个认知,令元宝儿一时愣愣的看着伍天覃,整个人只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时,伍天覃扫了元宝儿一眼,将扇子一收,慢悠悠的起了身道:“你这俩月来不是心里头一直憋了口气么,方才在马车上不还气得跟爷撒气来着,爷特意将这衰人给你弄了来报仇泄气,怎么,不想报仇?不敢报仇?得了,你既不愿动手便罢了,爷让旁人动手代劳便是。”

    伍天覃缓缓走到了元宝儿跟前,举着扇子便要往外叫人。

    话还没开口,呆愣的元宝儿回过神来后立马用力抱着他的胳膊大叫道:“不用——”

    话一落,元宝儿阴恻恻的目光瞬间扫向了脚边的那坨烂rou,一字一句咬牙道:“爷爷我要亲自动手!”

    伍天覃:“……”

    不想,元宝儿咬牙切齿的话刚一落,脑门上便挨了一敲。

    元宝儿捂着脑门一抬头,便见那伍天覃举着扇子复又朝着元宝儿脑门上一敲,挑着眉微微瞪他道:“在爷跟前,往后不许脏话连天。”

    又道:“给他留口气,其余的你想怎么弄都成!”

    说完,伍天覃摇着扇子回到了他的太师椅上继续吃起了茶,一副将人交给他随意作践的架势。

    这时,被五花大绑的卫狄听到这番话后,认出来了元宝儿,瞬间冲着元宝儿咬牙切齿龇牙咧嘴道:“你……你不就是伍天覃跟前的一条看门口狗么,你连伺候老子刷马桶都不配,你这小杂种若敢动老子一下,老子……老子日后将你这条狗剁碎去喂狗!”

    卫狄气急败坏的朝着元宝儿放着狠话吓唬着,话一落,又猛地抬头,将下巴抵在地毯上,拼命朝着上首的伍天覃方向一字一句叫嚣道:“姓伍的,你若敢让这狗杂种侮辱老子,老子日后必将与你不共戴天!”

    卫狄咬牙切齿的怒吼着。

    元宝儿却搓了搓手,蹲下身子,阴恻恻的冲着被五花大绑的卫狄笑眯眯道:“嚷什么,嚷什么,吵死了,姓卫的,爷爷今儿个……咳,你元小爷今儿个便教教你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元宝儿笑眯眯的说着,话一落,元宝儿大手一挥,朝着一旁的常胜道:“阿常,给本小爷上刑具!”

    元宝儿叉着小腰,抖着小腿,方才赢弱的看门小童一瞬间化作了气势如虹的小霸王。

    几个月前,他才险些被太守府里头那些琳琅满目的刑拘挨个伺候了个遍,一转眼,他叫上刑具的口吻竟叫卖得如此轻车熟路。

    他这狐假虎威的架势瞬间逗得常胜气得牙痒痒,却又哭笑不得,就连上首的伍天覃见了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一抽。

    第157章

    “摁住他,摁紧了,锁住他的两条胳膊,摁住他的脑袋别让他动弹一下!”

    “元宝儿,狗杂种,臭杂碎,狗奴才,老子……老子要杀了你,老子要掘了你家祖宗十八代的祖坟!”

    “你敢,你敢——”

    寂静的小院子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杀猪般的咆哮,惊得树上的鸟儿纷纷乱飞。

    院子外头,五六个彪形大汉纷纷探头探脑。

    一个个七尺大块头们纷纷抱紧了臂膀,瑟瑟发抖着,脸上时而挤眉,时而弄眼,设想着屋子里的惨烈之状。

    屋子里头,只见两个大汉将那五花大绑的卫狄死死摁在地上,而元宝儿则撅着屁股,整个趴在了地上,正在专心致志,一心一意的捣鼓着什么,只见他龙飞凤舞,一番大开大合cao弄后,终于一手举着剪子,一手举着一个老虎钳,气喘吁吁的爬了起来。

    他将手中的剪子和老虎钳朝着一旁的常胜跟前随手一递,末了,拍了拍双手,扫了被摁住地上那卫狄一眼,瞬间“噗嗤”大笑了一声,而后用大拇指得意的往鼻尖上一噌,又朝着常胜将手掌一伸,道:“铜镜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