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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庭前雪 第33节

    楼知婉调笑完人,又从袖子里拿出封书信。“再拖就过年了,要个安生年可过,非得解了这事不可。”

    楼知婉为自己早写了回信找补。

    桑枝瞧着,抿嘴笑了笑。

    楼知婉哼了声:“这可是他最后的机会。”

    楼知婉早写了回信,只是迟迟没送出去而已。卢珏一封封信的送进来,实话说,她也生了几分恻隐。

    卢珏虽然对他隐瞒了身份,但楼知婉从以往两人往来的书信中其实能察觉出一丝端倪。毕竟一个清贫书生,怎么会忧虑抄写词画的墨砚成色不佳?

    楼知婉也稍微通过陈氏打听了文昌伯府。

    卢珏作为文昌伯府的次子。上头还有个兄长,英年高中,深得文昌伯和夫人的器重。而往下又有一个嫡妹机灵讨巧。夹在其中的的次子,便经常受了忽视。再加上不爱科举冗文,醉心山水画词,于文昌伯眼里几乎是玩物尚志。

    楼知婉多少能理解他,大抵是被规矩束缚久了,只想寻一抛开外物能坦诚相见之人。

    但楼知婉还是想当面听他的解释。

    楼知婉说着,又看着桑枝一身细皮嫩rou,忽想起刚才的红印子,突然有些好奇,“……会疼么?”

    桑枝脸皮薄,听明白后,一张顶俏的脸刹时像是染了红霜。

    说疼也不是,说不疼也不是。

    最后干脆假装没听见一般,侧了头拿茶杯挡住自己的脸。

    楼知婉都还是饶有兴趣地瞧着桑枝看。

    虽然她不懂,但也知道能弄出这一身,两日了都没消退下的痕迹,那得有多激烈。

    *

    皇宫。

    御书房。

    大公公传唤着楼大人觐见时,龙椅上的年轻帝王正好呛了一口茶水。

    而后一道浅笑的声音起。“慢点喝。”

    皇上把食盒往旁一挪,奏折刚拿起,正好一身绛紫袍服的楼延钧被大公公请进来。

    殿内还有一人。

    眉目端庄,五官柔和。一身胭红缎面描银丝锦绣裳,梳得齐整端庄的鬓上,簪着素雅珠钗。

    一派贤雅温淡。正是安朝的长公主安映禾。

    “楼大人。”安映禾浅笑点头。

    楼延钧行礼。

    目光随而落到上座御案后的皇上身上。

    小皇帝把奏折一放,清了清嗓子。“楼爱卿,来得正好。朕刚看了蔡爱卿写的奏章,正有几处不太赞同……”

    “皇上,劳逸相结。”

    小皇帝挥袖。“没事,朕还可以再看几道折子再休息!”

    安映禾用袖子挡唇笑。

    楼延钧转向她。“公主,皇上用功时,切莫再拿糕点来看望。”

    安映禾放下袖,微颔首。“既然楼大人这么说,那映禾便受理了。”

    安映禾和楼延钧岁数相当,楼延钧少年时还当过安展瑀的伴读,三人算是一块长大。

    “等等——皇姐。”新帝从椅子站起。“爱卿,朕有好好在用功!”

    安映禾离开前温笑着指了指嘴边,提醒。

    皇上一摸,摸到了刚才的糕点屑。

    小皇上:“……”

    *

    贴身宫女巧桃在外头等着。

    安映禾出来,巧桃将胭红锦绣外袍为人披上。

    “公主,今日还要去慈心宫么?”

    安映禾微一思忖,点头。“去吧,母后应是等着了。”

    安映禾虽是已逝的太妃所生,但自小养在太后娘娘的膝下。太后于她,更似生母。

    慈心宫。

    太后听嬷嬷禀告,便笑。“哀家就知映禾会来,李公公还说公主前头给皇上送糕点去了,得耽搁住今日的请安。耽搁能耽搁多久呢,这不就来了。”

    嬷嬷笑:“公主依赖娘娘您,以后出嫁可如何是好。”

    太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浅了些,“大姑娘家也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宫中。”

    “哀家瞧着近些日归京的定北侯不错,他还未娶妻吧?”

    第25章

    过几日便是除夕。

    这些日, 楼府风风火火地挂起红灯笼,兴办着各种cao行。院里院外,各房之间煞是热闹。

    桑枝也来帮兰茴的忙。

    她最近是楼府里最清闲的人了。兰茴说少爷向老夫人要了她的管教权, 以后高阁那边的规矩已经无需再学, 她只要听少爷的吩咐便是。而月银则是照旧在拿, 并且因为老夫人的心情好,涨到了一月一两。

    各种赏赐加起来,桑枝已经存了快二两的银子了。

    楼知婉前些天去应了卢珏的约,回来脸都是通红的。桑枝才知道, 卢珏年后要重新过来提亲。他们俩的事算是真的要定下来了。

    桑枝打心底为她开心。

    *

    因临近春节。

    府里要裁剪冬装和春装。

    兰茴也听了老夫人的指令,来给桑枝裁量衣服, 冬春装各备了两套。

    老夫人对府内的丫鬟在吃用方面向来宽容。又大概观察着桑枝和楼延钧能处得来,心下满意, 便也乐得给桑枝奖赏。

    外人觉是处得来。

    而其中的门道, 却只有当事人知晓。

    其实在初次行房的后几天, 两人几乎是避着交流。哪怕是做做样子在同一屋下,一个在窗案,一个在暖榻, 也隔着远远半个小房间。

    后来,像是顺水推舟一般。

    他们又同在一张榻上。有了之前的过分亲密,桑枝根本无法睡下。

    她以前未曾觉得同床的两人如此近, 气息,肢体……好像随时都能碰在一起。

    少爷翻身。

    她望着少爷漆黑沉沉的眼,两人对视了片刻。没有谁知道谁先开始,先是唇瓣的相互碰触, 后是少爷的宽厚的手, 探进了桑枝的里衣……

    帐幔下, 只剩春波涌动。

    *

    桑枝每次都会紧张,她紧攥着被子,帐幔……一双手无处安放。

    直至余波消退。

    桑枝的脸红心跳还没有消失。

    徐娘给桑枝留下的行.房的痛苦,短短几日便烟消云散。也不是不疼,只是后劲和少爷的声音,都让桑枝在云雨之间忘却了。

    桑枝还是会紧张会羞怯,但少爷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神色一贯清冷,依旧教着桑枝练字识字。

    似乎这种关系,已经维持了多年,而不是一两日。

    *

    虽然过年楼府整体忙碌,但那些都是大人和楼府的仆从们cao心的事。

    楼知婉依旧闲适。

    一有空便跑来找桑枝。

    兰茴忙得没空带桑枝,桑枝便一个人整理草药。她托云石买了好几种,闲暇时自己捣鼓。

    楼知婉一来,便做了桑枝捣鼓出的草药的试验品。

    桑枝也不算瞎捣鼓。因为买了书册翻来覆去都翻旧了,还真能让她找到说服楼知婉试用的依据。

    桑枝刚进府的时候过分清瘦,虽然是美人相,却有些怜楚。

    而现在才短短两月,出落得很是水灵。身段本就玲珑有致,现在更是出挑。细腰杏眼,丰腴错落。抬垂眼的片刻,一颦一笑很是引人。

    楼知婉一个姑娘家都直愣了两三次,刚来就光目不转睛地盯着人。

    桑枝在给楼知婉的伤疤上药。——楼知婉已经任由她差使。

    “堂兄很‘疼’你吧?”楼知婉故意靠近,眨眼笑问。

    楼知婉着重那字,桑枝耳朵rou眼可见地红起。微恼地点了她额头。“说什么呢。”

    “嘻嘻。我知道得可多……”楼知婉好歹是读书过的,之前没什么朋友,便待在后院什么书都看。那些小话本,风花雪月的才子佳人的故事……自然也在她看的范畴内。

    “告诉我嘛。”楼知婉还是没法想象那么严肃冷漠的大哥怎么温柔待人。

    大哥本身就比他们年长,楼知婉还小时,大哥便是那副样子。甚至连爹爹在大哥面前都不敢摆长辈的谱出来。

    桑枝拿糕点堵住她的嘴,一双耳已经红得滴血。

    楼知婉笑着将嘴里的糕点拿下,细细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