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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后博尔基吉特氏,乃是顺治时不受宠的皇后。她靠着平和心态熬死了顺治,康熙的后宫没有皇后,她算的上后宫名义上的女主人,但待遇比之前好的多。

    康熙现在的妃子加在一起不过几十人而已。后宫里品级高些才有资格来拜寿,所以永寿宫里人不多,除了太妃,也就是惠嫔荣嫔德嫔,还有康熙的表妹佟贵人。

    有个事儿忘了说,因诞育四阿哥有功,德贵人不久前晋封为嫔。

    一大早,胤礽穿戴整齐。

    为了给太后贺寿,他今日穿的也鲜亮喜庆。一件正红色长褂,胸口绣着五爪金龙。

    见到大阿哥时,胤礽笑的更加灿烂:“大哥,最近可好?”

    大阿哥胤褆前几日累积的怒气未消,甩袖而去。

    进了永寿宫正殿,皇太后在上首端坐,几个阿哥站成一排。胤礽站在最前面,领着由乳母抱着的三阿哥和四阿哥,给他皇祖母贺寿。

    胤礽撩起衣袍利落的跪下拜寿,“愿皇祖母松柏长青,寿与天齐。”

    许久不见孙子,太后很高兴,叫人把胤礽扶起来带到身边,不断问着最近好不好,吃的如何,累不累啊之类。

    若不是掌事嬷嬷隐晦的提醒,她都快把其他几个孙子给忘了。

    皇太后脸色微微尴尬,几个在场的嫔妃们打圆场,好歹没让场面太难看。

    拜见完后,阿哥们退出宁寿宫。胤礽假装没看到他大哥瞪过来的眼神。终于找了个空儿,去乾清宫向康熙请旨,想见索额图。

    康熙不太想答应。

    他前不久才训过索额图,看那个索额图那个蠢样也知道,压根没领悟圣意。他原本打算为了儿子,是要好好教训这个索三的。没教训好之前,实在不想让他跟儿子多接触。

    但儿子最近又乖又懂事,康熙也不好直接说不让见。斟酌再三后,问:“保成怎么想起见他?”

    胤礽脸色一僵,开始偷偷打腹稿。要怎么说,告诉汗阿玛孤已经知道您日后会厌弃他,要告诫他不能再让他继续犯蠢?当然不能这说,那不如说想见亲戚?

    思量之后胤礽恭敬的说:“他是额娘的家人,也是儿子的叔公,见不到额娘,能见见他也是好的。”

    后来声音越说越低,连带着康熙心里也难受。这孩子重感情是好事,罢了,奴才日后还能教训的,不急着一时。于是就没再说什么,点头允准。

    达到目的后胤礽松了口气,对不起额娘,还要以您的名义行事。但为着他是您的叔叔,孤能拉也要拉他一把。

    索额图由小太监领着去毓庆宫,一道上他心里都挺高兴,即使皇上不待见,这不还有太子撑腰吗?

    毓庆宫是个狭长的宫室,最前面是詹士府,是太子将来左膀右臂们的办公室。再后面是端本殿,有会客的正殿和书房。最后的惇本殿,是胤礽寝殿。

    索额图进了端本殿花厅,跪下时声音里透着激动:“叩见太子殿下。”

    “起吧,给他个座儿。叫人给孤上碗蜜水,给索相上盏茶。”

    胤礽吩咐了一声,有小太监立刻照办。

    索额图坐下后捋须笑问:“殿下最近可好?”

    “劳你惦记,孤这里都还好。”

    回到自己的地盘,胤礽放松了姿态。脚踩着椅子的边缘撑起胳膊,另一条腿耷着,低头用手把玩着腰带上系着的玉佩。脸色平平,看不出心情如何。

    “太子殿下,老臣最近...”索额图听他说都好,如往常一般,准备开始说明珠和大阿哥。

    “先等等”话只开了个头就被打断,胤礽接过小太监递的蜜水抿了一口,“孤且问你,这几日汗阿玛可有单独招你问话?”

    “臣正要与殿下说起此事。皇上前几日招臣入宫,但什么都没说,只叫臣跪了一个时辰。”

    胤礽瞳孔微收,怪不得刚才他请旨时汗阿玛态度含糊,想来必是索额图又做了什么惹汗阿玛不悦却自知。看来今日,有些话他必是要说透了。

    索额图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觉得今日的太子好像与往常分外不同,明明是小小的人儿,气势却分外凌厉。乍一看,竟然跟皇上特别相似。而且今日太子的行事也让他不太习惯,殿下还没像今天一般打断过他的话。

    “殿下要与老臣说什么?”索额图试着询问道。

    “孤想问问索相...”

    “不敢,请太子殿下称呼老臣姓名即可。”

    “好,索额图。孤要问你,往日你都说你心为孤着想,当真如此?”

    “太子殿下为何如此说,老臣惶恐!”

    索额图吓得立刻跪下辩解:“老臣自然是一心为殿下啊!”

    胤礽向前探着身子,目光紧盯着索额图的脸:“你既然如此坚定,有句话你要永远记着。孤是汗阿玛的儿子,你一心为汗阿玛,才是一心为孤。”

    “你跟随汗阿玛多年,是朝廷的肱股之臣,所以更应当了解他的脾气。汗阿玛喜欢什么样的臣子,讨厌什么样的臣子,你必须要想透彻。否则若是来日做什么犯了汗阿玛的忌讳,孤也保不了你!”

    看着已经呆滞的索额图,胤礽加重语气说完最后一句:“你是额娘的叔叔,赫舍里氏的当家人。千万因一时糊涂,叫赫舍里满门跟着你受罪!”

    说完这句后,他又改回了原来吊儿郎当的坐姿,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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