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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还有这种好事儿? 第116节

    “你可知道是谁在抚琴?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这婢女明显是被交代过的,立刻躬身道:“王妃说的这是哪里话,夫人说了,这岑府便是王妃的家,在家中走动,有何不可?”

    “奴婢不知是谁抚琴,府中的小姐公子们,全都琴艺卓绝。王妃想去哪里?奴婢可以为王妃引路。”

    陆孟被这番话狠狠愉悦到了。

    她摇了摇头说:“你别在这站着,去休息吧。既然是我自己家,我自己过去看看。”

    婢女躬身应是。

    陆孟带着秀云和秀丽,循着琴声走了过去。

    殊不知今夜守门的婢女被交代的原因,是因为岑戈在书房等着陆孟去找他。

    他以为建安王妃留宿,是要提出要求。因此这个时间依旧衣冠素整,准备进行一场谈判。

    其他的事情都能商量。但是建安王妃若是为她自己的夫君而来,要挟恩令岑家站队,岑戈就必须同她严明其中厉害。

    然而谈判的另一个对象,踩着风花寻雪月去了。

    陆孟寻着琴声,只绕过了一个小门,就找到了琴声的来源。这岑府的侍卫不多,也没有人上前来阻拦她。

    因此陆孟很快到了一个凉亭的前面。

    这时节在凉亭里抚琴就是个傻子。

    不过这凉亭外放了帘幔,里面点了碳盆,成了暖亭。

    将这雪夜阻隔在了暖亭之外,偶有轻风吹过,垂落的帘幔轻轻浮动。

    因为里面燃着炭盆,所以垂帘之上不积落雪,连凉亭的顶上也存不住积雪。

    露出的一角暖黄色的灯光,还有外泄的琴音,都在引着人过去一探究竟。

    “到底是谁有这样的闲情雅致?”陆孟轻声嘟囔着,走到了凉亭的外面。

    而后清了清嗓子对里面说:“我被琴音吸引过来,方便进去做一个听众吗?”

    陆孟不懂琴,也不懂高雅音乐,她纯粹是半夜三更睡不着觉闲的。

    里面漫不经心拨动的琴音一顿。

    片刻之后,里面应了一声,是个男子。

    陆孟脚步一顿,是个男的?一个男的大半夜的抚琴?陆孟还以为是这岑府的哪个小姐。

    这她进去……就不合适了吧。

    陆孟正想着怎么推拒,里面再度传来声音:“我备了些梨花酒,口感清甜,可否邀王妃共饮?”

    陆孟一听这声音,再没迟疑,掀开暖帘迈布进去。

    然而她没发现,她前脚迈步进了暖亭,不远处的树上阴影一闪而过,迅速消失在了岑家。

    黑影如一块阴云,在这皇城之中各家的屋檐之上如履平地,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便落在了建安王府主屋廊下。

    窗扇未开。

    黑影单膝跪在大雪之中,隔着窗扇对着窗户上映照的,一个正伏案提笔之人汇报。

    片刻之后窗扇之上的人影一顿,对着窗外之人挥手。

    黑影消失之后。

    屋子里那伏案之人,才发出一声轻轻冷笑。

    “腿都断了,还巴巴坐着马车去接人就算了……竟还夜半抚琴引诱,呵。”

    他的笑声冷过那场秋山夜雨,冷过此刻被大雪覆盖的寒夜。

    手中捏着的上等青玉羊毫笔,“咔”地生生被他攥成了两截儿。

    第52章 咸鱼醉酒

    陆孟不知道她刚进了暖亭,屁股还没等坐热,才听完一曲,收到消息的乌麟轩已经快气死了。

    陆孟在亭子里头拿起了温好的酒,凑到唇边喝了一点,而后惊讶地一挑眉。问正好一曲终结的人:“二表哥,这梨花白是在文华楼买的?”

    据陆孟所知这梨花白在文华楼卖得可不便宜。

    文学承跟陆孟吹嘘的时候说了,这梨花白酿制起来十分费力,而且一年能出产的数量很有限。

    必须得是那一个村里的梨花,什么不染尘世,如世外桃源。在每年梨花盛开之后那几天之内,让未曾嫁人的少女采摘下来。

    混着少女的香汗入酒,一两千金。

    当时陆孟一听,就觉得这些都是噱头。但梨花白的口感确实清甜醇香,而且只醉人不上头,不论喝多少第二天早上起来都不会头痛。

    岑溪世日常如果喝这种酒……难道岑家这么有钱?

    纯臣最难做,一棵大树独立枝叶繁茂,看上去经得住风雨飘摇。但其实也是众矢之的。

    若是岑家有任何的错处,例如受贿。势必要被人给抓着做尽文章,谁不想搭上刑部?连延安帝都想掌控呢。

    想来应该是岑家私下里也有很多产业,否则就靠朝廷俸禄,如何养活得了这一大家子呢。

    陆孟喝了一杯,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陆孟不贪酒,只不过这亭子当中氛围太好,灯烛暖黄,让人的心都跟着柔软下来。只要抬手一拨,把帘子拨开,就能看到外面纷飞的大雪。

    坐在这风雪之中饮酒听琴,确实是又浪漫又惬意。

    “二表哥真是好兴致。”陆孟喝了一口,胸腔都暖了起来。

    陆孟简直想唱歌。

    向天再借五百年!

    她看向岑溪世,岑溪世一身素白,在这样的暖黄灯光之下,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他模样生得极好,眼睫垂落,好像陈旧泛黄的古画当中走出来的画中人。

    陆孟不知道他的琴弹得怎么样,这世界的人弹奏的那些曲调,没有一首事陆孟熟悉的。

    但是人确实是很赏心悦目的。

    陆孟把杯子一放下,岑溪世立刻倾身。他怀中还抱着长琴,便一手提着袖子,一手抓着酒壶,又给陆孟倒了一杯。

    “这梨花白并非是文华楼当中买来的,梨花白一两千金,岑家负担不起。这是去年春天我亲手酿制,”岑溪世给陆孟倒完了酒,这才慢慢抬眼看向陆孟。

    “表妹觉得,滋味和文华楼当中的酒相比如何?”

    从王妃改口叫表妹了。

    陆孟对上了他的视线,仔仔细细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眼尾细长,收成一条线。

    这条线现在微微对着陆孟弯着,满眼暖色的笑意。

    这样抬眼看来,把他眉目之间的霜雕雪塑摧折殆尽,如山巅生出了一颗嫩芽,颤巍巍地在冰雪之中舒展枝叶,生机勃勃引人赞叹。

    陆孟喝酒的动作一顿,突然间明白过来,她这二表哥不是兴致好,也没有铺张浪费。今天是故意引她过来的。

    这是有话要说啊。

    陆孟又喝了一口梨花白,她盯着杯底儿眼珠转了转,想了一下原著当中的剧情。

    这个二表哥暗中帮助原女主很多次,算是一个数得上名的男配。

    但具体的情感纠葛作者又没有细写。至少陆孟记得是没有的。

    因为原女主一直是对男主角痴心不悔,其他男配都市单方面暗恋她,怎么表白也没用。

    有句话叫表哥表妹天生一对。

    陆孟不知道岑溪世是什么意思,所以她打算试一试。

    她笑着对岑溪世说:“我有幸喝过两次文华楼的梨花白。我听那掌柜说,梨花白最妙的地方,在与美人香汗入酒。”

    陆孟看着岑溪世说:“这酒既然是二表哥亲自酿的,那自然在源头上,就盛文华楼的一筹。”

    这话说得还算是隐晦,但又很孟浪。不过陆孟自认为没有半夜三更的跑人家院子门口抚琴,引诱她过来的行为孟浪。

    她说完之后就看着岑溪世,岑溪世脸上并没有什么被冒犯的情绪。只是眉梢微微挑动。

    嘴唇很细微勾了勾,说:“表妹既然喜欢,多饮一些也无妨。”

    他重新坐了回去,修长如玉的十指放在琴上,而后再度抬眼问陆孟:“表妹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

    十八摸。

    陆孟脑子里冒出这三个字之后,就忍不住笑了。

    不过她也只是脑子里扯个蛋而已。

    这岑溪世是岑家年轻一辈之中的翘楚,陆孟查了很多关于他的资料,独龙给她搜来的还算详细。

    岑溪世在刑部当中虽然职位不高,但威望很高。

    擅长制作刑具,逼供。据说谁到了他手下都能扒一层皮。

    这双漂亮的手,甚至不像乌大狗一样看上去有力,却不知道亲手扒过多少人的皮,拔过多少颗牙。

    他绝不是肤浅急色之人,不可能因为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为爱当三儿。

    而且说一千道一万,就算因为剧情的原因,岑溪世对她这个虐文女主有意思。就算以后陆孟能摆脱乌大狗,也是无法接受他的。

    美人再怎么美,和陆孟这具身体也是近亲。

    近亲结婚要不得。

    而且陆孟一点也不觉得擅长刑讯逼供的人,能是什么骨子里温柔纯良的人。

    看小说可能会喜欢那些有一点点病态的,有一点点出格的,会觉得有一些酷。

    尤其这个人如果长得好看,那是三观能跟着五官跑的。

    但那仅限于书中,仅限于那个人他不会从书中世界出来。

    而陆孟现在身在书中,和这样的人在一个次元当中,陆孟真的无法欣赏。

    她的爱好千千万万,但没有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