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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精小夫郎 第34节

    “平时是不会,累的时候会。”

    什么时候累呢,可想而知。

    春娘这会儿也进了房间里:“都怪阿青,说得太晚了。我只来得及做一件外裳。”

    “谢谢娘。”随玉摸了摸那柔软的料子,面上的笑很是真诚。

    “嫂子,这是我送给你的。”林华也偷偷溜进来,他的零花钱早就花光了,于是只能自己手抄了一段贺寿书给随玉。

    随玉看了一眼他的字,已经初据风骨了,虽然不算工整,但很多地方已经都开始有些笔锋,看得出来进步很大。

    “谢谢你。”

    随玉把这封手书收好,又去看林牧青:“你的礼物呢?”

    林牧青笑起来:“我的礼物还在路上,先欠着你好不好?”

    随玉撇了撇嘴,不满地说:“谁家的生辰礼会迟到的啊?”

    “是你会非常喜欢的礼物的,我保证。”林牧青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晚上亲手给你做长寿面吧。”

    随玉哼了一声,每天都能吃到的东西,哪里有什么新意啊,也亏他能说得出口。

    因为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林牧青的礼物,随玉一整天都不太开心,连看书写字的时候,都像是带着气,纸上的墨团一个比一个大,甚至林华都看出了他的烦躁。

    “嫂子,你怎么了啊?”

    随玉随手把写废的一张手稿揉成一团,揉了揉脸,叹了口气:“不看了。”

    林华挪过来,给他按了按额头:“你是不是因为哥没送你生辰礼不高兴了啊?”其实他也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哥不送嫂子礼物。

    “胡说,我根本不想要。”随玉合上医书,“咱们去后山玩吧。”

    林华赶紧摇头,上次寨子上的祸乱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敢把随玉带出去:“我带你去后面捡鸡蛋吧。”

    安静待着太烦了,随玉迫不及待地想要找点事情来做,便点了点头。

    家里的鸡棚离院子不太远,林华端着装鸡蛋的篮子,跟随玉说:“嫂子,我们这里过生辰都是要吃红鸡蛋的。”

    “不是成亲生孩子才吃红鸡蛋吗?”随玉站在鸡棚外面,看着林华一个个地摸鸡蛋,他皱了皱眉,鸡棚的味道不太好闻,随玉站着离得有些远。

    “过生辰也吃。”林华笑起来,“还要到桥边去吃。”

    “嗯?”这个风俗随玉是真的没有听说过。

    “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啦,我只听娘说,生辰那天就叫狗过桥。”

    “啊?”随玉一愣,突然就不是很想过生辰了,连带着连林牧青的生辰礼物也不是很想要了。

    到晚饭的时候,随玉发现吃饭不是在他们平时吃饭的小桌上吃的,而是摆了大桌子,上面的菜都很丰富。

    不一会儿荣阳跟云秀就带着各自的夫君过来了,云秀是个大嗓门儿,还没进门就先听到了她的声音:“我说什么事儿呢,你过生辰也不提前说,还好准备好了送你的礼物。”

    随玉去门口迎,他的脑子里还是下午林华说的狗过桥,突然就不想把自己的生辰过得这么隆重。

    “来了,坐着,菜一会儿就好了。”林牧青手里还拿着锅铲,看着他们来了只是招呼了一下又进了厨房去,留随玉在这招呼客人。

    他们几家人都挺熟,完全不需要客套,向至和钱川一进门就去逗大黑,都知道在蛮族人来的那晚大黑有多英勇,它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这会儿有人跟他玩它就满院子乱窜。

    “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就随便给你绣了两张帕子。”云秀从怀里掏出两张手帕,只是上面的图案上随玉有些失神,上面绣的是兔子,“我想你应该是喜欢的。”

    随玉拿起帕子,在鼻尖碰了碰:“谢谢你,我很喜欢。”

    荣阳也送了随玉一本他在跟着自家阿么学药理的时候记的笔记,他笑得有些腼腆:“你应该会需要。”

    随玉再一次表示了感谢。

    寒暄完了之后,林牧青的菜已经做好了。

    桌上是男人推杯换盏的场合,其余人都在闷头吃菜,听他们说话,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那两兄弟,云秀一听,一脚踩下去,钱川疼得差点跳起来,痛过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话题找得不太好。

    “他怎么了?”随玉虽然在埋头吃饭,还是听到了他们的交谈。

    林牧青匆匆地说了几句,随玉的筷子慢慢地停了下来:“你不把他接回来吗?受了伤,又没了哥哥。”

    “他不愿意回来。”林牧青说。

    随玉就不说话了,又埋头开始吃饭。

    云秀看桌上的气氛慢慢地变了,赶紧捅了捅钱川,然后得到了酒瓶,豪气冲天地倒了一杯给自己,又给随玉倒了一杯:“过生辰寿星怎么能不喝酒?”

    随玉接过她递来的杯子,对林牧青没给他生辰礼的气这会儿都撒在酒里,喝起来没个完,林牧青心里一惊,想应该是今天在随玉的生辰宴上还提到了他讨厌的人,惹他不高兴了。

    一顿饭吃到月上中天,几乎每个人都喝醉了,只剩下林牧青还稍微清醒一点,他看着人走出自家大门,才把已经喝得不省人事的随玉抱回了房间,洗漱的时候他人乖得不得了,让抬手就抬手,让闭眼就闭眼。

    洗漱完了之后,一阵冰凉的触感从随玉的手腕上传来,随玉低下头去看,就看见自己手腕上被林牧青套上一串打磨得细腻光滑,连珠子大小都磨得一模一样的手串。

    他的肤色白,暖黄色的珠子更称得他的冰肌玉骨。

    “你现在送给我,晚了。”他说着就想把那套上的手串给撸下来,被林牧青拉住手。

    “这不是生辰礼物,你的礼物还没到。”林牧青在他的手腕上亲了一口,“不过快到了,我敢肯定,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随玉哼了一声,翻身上床不再理他,只是那冰冰凉凉的触感在手上停留了很久不肯离去,在对上林牧青眼神的时候,他的眼睛又不争气地湿润一片。

    随玉亲手修好的发丝有些落在了他的鼻翼,有些落在了他的脖颈间,带着林牧青身上的热气,让他原本就迷糊的脑子有些更晕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家人

    廿州。

    涂虞翻身上马, 冰雪渐融,他带着一家人的希望从这里出发,随运昌朝他挥了挥手,随施在伸手抹泪, 只有随旌, 像是冬日最冻人的那块冰棱, 就那么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

    知道他们夫夫还有话要说,随施扶着随运昌回了房里。

    涂虞还是没能忍住, 又下了马,走到了随旌的面前:“我会把小玉儿安安全全带回来的。”

    随旌没有说话, 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到了涂虞的面前,他的手上是一条软鞭子, 上面还缠了丝丝缕缕的金线。

    涂虞一怔:“这条鞭子, 不是早就,早就丢了吗?”

    随旌低下了头, 把这条软鞭缠在了涂虞的腰间,他的身量其实比涂虞高很多, 但因为长年病体缠身, 原本挺拔的腰身都变得有些佝偻了。

    “我知道它对你很重要,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能给你。”随旌说两句话便有一声咳嗽, 缠好鞭子之后, 他冰凉的手轻轻地碰上了涂虞的脸, 想起了他们初遇的时候, 涂虞脸上永远都是肆意的笑, 只是现在, 那些肆意不见了,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忧愁和不安,“平安回来。”

    涂虞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好好吃药,好好养着身体,等我把小玉儿带回来。”

    “好,我信你。”

    涂虞轻轻踮了踮脚,在他有些干裂的唇上碰了碰,又拉住他的手:“等我回来。”

    离别的话不能一直说,否则要走的人一直都走不了。

    涂虞最后一次亲吻了一遍随旌冰凉的唇,然后干净利落地上了马,一步不回头地打马扬鞭,只留下地上的一串马蹄印。

    *

    随玉等他的生辰礼等了很久,每天睡觉前就用你懂得的眼神看着林牧青,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就开始对着林牧青撒气,往往得到的就是更厉害的回报。

    他的自学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向阿么让他明天早上就开始去药炉那边学,说让他每天卯时正就去赶过去,随玉听见这个时间惊呆了,因为他平时都是睡到辰时末才慢悠悠起床的。

    随玉惊讶地发现,今天是他赖床的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他就要每天卯时起床去学习了。

    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之后,随玉才慢悠悠地起床,穿衣服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暖黄的手串下面,是有无数暧昧痕迹的手臂,随玉在心里把林牧青骂了个狗血淋头。

    “嫂子,吃早饭。”林华把给他留的朝饭端过来,然后在他旁边坐下。

    他刚坐下,就跳起来:“嫂子,你脖子上是什么啊?红红紫紫的一片。”

    随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口粥在嘴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呛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去跟你哥说说,可能是贴身的衣裳太粗了,可能是起疹子了。”

    林华恍然大悟:“啊,是这样,那你怎么不直接跟哥说呢?”

    随玉尴尬地笑了笑:“我怕他说我娇气。”

    林华:“他不敢吧。”

    随玉没再跟他说这事儿,怕自己连这点饭都吃不下去:“你哥去哪了?”

    “那边齐河叔回来了,哥找他有事。”林华回答。

    “那是谁?”

    “就是药田挨着咱们家那家,河叔年前的时候出去了,这会儿才回来。”

    随玉哦了一声,不是很感兴趣,反正就是为了岔开这个红疹的话题。

    林牧青很快回来了,他的唇角翘得高高地,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一样,随玉多看了他好几眼。

    “你笑什么呢?”随玉洗碗自己吃的那个碗,就看见林牧青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

    他朝随玉勾了勾手:“快过来,你的生辰礼来了。”

    随玉凑到他身边,心里赞叹太不容易了,这生辰礼迟到了快一个月了,现在终于到了,他按捺住好奇:“是什么啊?让我等这么久。”

    林牧青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随玉:“拆开看看。”

    随玉将信将疑地接过来,只见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他白了林牧青一眼:“不会是什么田契地契那么俗套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信上熟悉的笔迹:“林牧青,这是……这是我虞哥的笔迹,这是我虞哥写的信。”

    “这个生辰礼你还满意吗?”林牧青转头去看他,就看见他的眼泪像是珠子一样地往下掉,他又怕自己的眼泪打湿手里那薄薄的信纸,于是把信拿得很远,又抬起袖子去擦泪。

    “你是怎么拿到的?”随玉边哭边问。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年前我让人去廿州给他们送了东西,这是你哥哥写的回信。”林牧青赶紧凑过去给他擦眼泪,“别哭啊,这不是该高兴的事吗?”

    “我就是太高兴了,他们都还平平安安的。”随玉边抽泣边说,“我怕廿州那边冷,我哥哥的身体不好撑不住;我怕我爹年纪大了受不住那么久的长途跋涉;我怕我姐在一路流放的路上又遭到什么不测。”

    “还好他们都好好的,都好好的。”

    随玉趴在林牧青的怀里,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林牧青谢谢你。”如果不是林牧青派人送去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他的家人能不能过得了一个好年。

    “跟我说什么谢?”林牧青有些好笑,“那也算是我的家人,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当然应该接济。”

    随玉哭了很久才止住哭声,眼睛都哭得有些肿了,说话都带着nongnong的鼻音:“那,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下轮到林牧青顿住:“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