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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不能怕疼!”锦儿说完咽了一下口水,很大声,微微颤抖的双腿泄露了心底的害怕。 “国公大人,您来抱着吧,不能让他乱动,这很重要。”苏衡拿起棉花蘸了消毒液,一股大邺不曾有的气味在客厅弥漫开来。 赵国公硬着头皮同意。 “啊!!!”锦儿一声惨叫,大颗眼泪掉下来,却能咬着牙没动。 客厅里的大人们都动容了,赵国公的心疼得像在火上烤。 苏衡在铜钱和小胖的帮助下,以极快的速度把水泡破口处理完,涂上了苏家药膏,包好,抬头就看到咬破嘴唇都不吭声的锦儿: “行,草民敬小公子是条汉子!”然后把他新出的汗擦干。 “哼!”锦儿疼得脸都白了,仍然硬气得很,“说到做到!” 赵国公小心翼翼地搂着锦儿,仿佛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勉强保持镇定:“接下来呢?” “接下来,请国公大人把小公子抱到苏宅的病人房,屋子里非常干净,”苏衡停顿一下,“进屋前要更衣,以防带入外邪。” 很快,一行人更衣完,把锦儿送进了新装修的、第一次使用的病房,等把他半固定安置在床榻上时,锦儿已经昏昏欲睡。 “小公子,先别睡,草民给你调药吃,药不苦,还能点甜。”苏衡拿出所有的耐心,来哄这个让人头大、又令人心疼的熊孩子。 目前来看,锦儿和儿科病房那个大魔王,像了个十成十,只希望锦儿有个和大魔王不一样的结局。 这样想着,苏衡加快了调药的速度,最后拿了一个小半勺的抗生素,和一大凉白开,端到锦儿面前:“把这个放嘴里,用白水喝到没有味道就行。” 锦儿连眼皮都撑大了,满脸问号:“就这么点?”药碗一直都很大,汤药都很苦的。 “这是我家新出的秘药,一点点就好,”苏衡随口胡绉,“喝完,有蜜饯,饴糖和枣糕……想吃什么都可以,不用忌口。” 锦儿抢过小勺往嘴里一倒,然后捧着碗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一抹嘴:“没味道了。” 苏衡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长条食盒,采买回来的战果之一:“挑吧,想吃什么都可以。” “哇!”锦儿的眼睛越瞪越大,“真的随便吃吗?” “什么都可以尝一点,垫一下肚子然后睡觉,醒来以后还有为你特制早食,肯定不苦,好吃管够,”苏衡也保证一下,“草民也是说到做到的。” 锦儿伸手就要抓,被苏衡一把抓住:“吃东西前洗手。” 锦儿吐舌头做了一个大鬼脸,乖乖地被赵国公擦干净双手,满食盒挑着吃,边吃边说:“阿祖爷,你也吃,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 自己吃一点,不忘给赵国公也喂一点,直到苏衡把食盒收了。 “饭后漱口。”苏衡递去一碗白水。 锦儿乖乖漱完口,在地上走了几圈,然后被抱上床榻按规定姿势躺好,很快就睡着了,即使睡着了也不忘抓紧赵国公的手。 赵国公不错眼珠地在床榻边守着。 苏衡长舒一口气,总算安静了,虽然是暂时的,整个人松懈下来,身心俱疲。 雅公子说的没错,给达官显贵看诊,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 苏衡让赵小胖搬来了屏风、矮几和凉席,窝在屏风后面坐下,左手握着炭笔沙沙写着治疗方案和一日食单,然后想着应该选锦儿喜欢吃的做。 又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拿着纸笔给赵国公,沙沙写道:“小公子平日喜欢吃什么……不吃什么,哪些不能吃……”问了许多。 赵国公逐一写在纸上,没有半点犹豫。 苏衡又到屏风后面把食单拟好,交给屋外的铜钱,站在门边犹豫片刻,还是回到病房,与赵国公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气氛相当尴尬。 但是苏衡秉持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泰然自若地往屏风后面走。 “不歇着么?”赵国公小声问。 苏衡小声回答:“热度会再起来,需要及时退热,在屏风后歇也一样。”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躺平,抓紧时间睡冲锋觉。 只是没歇到半个时辰,锦儿的热度又起来了,苏衡立刻给他温水擦身,更换柔软宽大的布巾,再给他喝淡得只有梅子味的梅子茶。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锦儿才重新入睡。 苏衡再打算躺平时,屋外天已经大亮了。 赵国公望着锦儿,又扭头看向屏风后隐约的苏衡,内心的焦虑不安在苏宅厨房飘出的吃食味儿中,渐渐散开。 雅公子路过病房,不管过得多惊心动魄,看到苏衡窝在矮几上专注地写写画画,就有一分岁月静好的安心,回到地下准备密谈事宜。 陈牛照例来苏宅蹭早食,在厨房连吃了五碗小馄饨,抹着嘴找苏衡,意外发现客厅里有五名陌生护卫,发现苏行远、铜钱和小胖明显的疲惫,赶紧凑过去问: “小胖,怎么这么累?” “大牛哥,我们一晚没睡,啊……”赵小胖打了个大呵欠,“不能问不能说。” 陈牛立刻会意,比了个封嘴的手势:“军医在哪儿,我有发现。” “衡哥在病房守病人呢,你先和我一起去集市买食材吧,今日要采买好多东西呢。”赵小胖半靠在陈牛身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