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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衡第一眼看到锦儿,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按赵国公方才的样子,在家里肯定宠得无法无天,没想到是这样的死小孩。 “别动!再乱动,水泡破了会感染的!”铜钱无缘无故挨了好几脚,心头火蹭蹭的。 赵小胖更惨,眼眶挨了一拳,这孩子也是天生神力一类的,很快眼眶就红肿了。 “再动试试?!”苏衡的脸拉得老长,平日的职业笑容都懒得挂,盯着乱动乱踢的锦儿。 锦儿被盯得一动不动,突然扯起嗓门高声尖叫:“阿祖爷,救命啊!苏衡要溺了我!” “阿祖爷!救我!”喊完就干嚎,一滴眼神都没有。 果然,三分钟不到,客厅门被人一脚踹开,赵国公和护卫们冲进来,弥勒佛浑身散发着斗战圣佛的气场,将苏衡三人围住。 “阿祖爷!”锦儿大叫着扑过去。 “国公大人,这孩子再不退热,会烧坏脑子的!”苏衡试图解释,第一次意识到熊孩子背后,不一定是熊家长,也可能是位忧国忧民忧心孙子安全的祖父。 锦儿以更快的速度向赵国公冲过去。 “不能碰破水泡!”苏衡提醒完就放弃了,因为赵国公完全听不进去。 万万没想到,锦儿冲得太用力,赵国公抱得太急切,须臾间,锦儿脸上胳膊上的水泡全破,泡内积液缓缓淌落。 靠! 苏行远、铜钱和赵小胖,眼睁睁地看着。 赵国公直到抱紧了锦儿、感觉左臂上的潮湿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苏衡。 苏衡不停深呼吸,打好腹稿的治疗方案全部作废,咽下一万字脏话。 水泡破的锦儿,以现在天气的湿热程度,用不了多久破损部位就会感染发炎, 儿童的中枢神经系统并不成熟,有时身体损伤已经很厉害,却不见得有多疼;孩子不诈病,只要不疼,就会跑会跳会皮会闹,病情越来越严重。 如果是以前,苏衡会和孩子家长反复沟通,拿化验单和检查报告来说服,但在大邺……尤其是位高权重的赵国公,说服是不可能的。 苏行远、铜钱和赵小胖看向苏衡,这可如何是好? 苏衡叹了一口气:“我们去休息吧,明早还有许多事情。国公大人,告辞。”然而,赵家护卫寸步不让继续拦着。 “本公允许你离开了么?”赵国公突然出声,声音有些颤抖。 “国公大人,”苏衡绕过护卫,“贵孙儿水泡全破,已十分凶险,快另请高明,尽早救治。” 赵国公看向苏行远,苏行远既心疼又无奈,这样难缠又金贵的病人,不信不诊不听,就算真有神医在世,也无能为力。 大邺盛夏,身上破了这么多水泡的孩子,能活下来的极少。 “国公大人,草民父子都别无他法,请您另寻高明。”苏行远仍护在苏衡前面。 赵国公迟疑了,偌大的国都城甚至于大邺,还有谁的医术能比苏衡更高么? 万万没想到,锦儿趁赵国公手劲松懈的刹那,用力猛撞苏衡:“敢碰我就去死!”还追打过去。 苏衡猝不及防地被撞到,重心失衡,整个人向右侧摔去,而右手边却是坚硬的橱柜和烛架,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郑鹰瞬间出现,像老鹰提溜小鸡仔一样,把锦儿提到半空,任他扑腾。 几乎同一时间,雅公子凌空出现在苏衡的左侧,及时拽了他一把,但他已经歪得太厉害,整个人偏离了预期方向,往地榻上摔去。 “砰!哗啦!!”雅公子拿自己当垫子护住苏衡。 赵国公快步上前要夺回锦儿,护卫们抽剑刺向郑鹰。 “当啷啷!!!”几声金属相碰的脆响。 一群黑骑突然出现,反截住赵家护卫和赵国公。 锋利刀刃反射着烛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光芒耀眼。 客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你没事吧?”雅公子小心地环住苏衡的左肩后背,完全不顾自己被压得多疼。 “咝……”苏衡挣扎着起来,诸多疑问一起涌来,最后问出口的却是,“你怎么来了?”不是在空间么? “快起来!”雅公子用膝盖顶了一下苏衡。 苏衡急忙一个翻身,磕在了地榻上,这才爬起来,看着被剑指的苏家人、被压疼的雅公子,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是瞪着死熊孩子。 “放肆!阿祖爷是赵国公,你们敢?!”锦儿高声责问。 雅公子夺了黑骑手中的长剑,一步步直指赵国公。 雅公子运宝司执事的身份地位极高,并不逊于赵国公,以至于赵家护卫也不敢妄动,声音清亮冷冽,眼中闪着怒意:“国公大人,听到更漏声么?现在已是丑时。” “是你们闯宵禁到苏宅来看诊,不是苏家求你来的。” 赵国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雅公子,即使他浴血沙场,都有些不寒而栗:“雅公子……” 雅公子缓缓开口,周身带着肃杀之气:“国公大人,大邺的金钱权利矿产,这里没有,那里还有,大邺没有,还可以抢夺燕宛和殷离的。” “大邺人才济济,骁将猛士,风流才子,刚直不曲的君子,只要用心都能寻得到。” “但苏衡却是独一无二,他的医术自称第二,无人可以称第一!” “你不惜用性命守护锦儿,我守护苏衡之心,并不逊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