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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衡,哈哈哈哈哈……”魏仁笑得越发疯狂,“知道吗?从高热开始,没人能撑过五天,你害怕吗?” “赶紧想法子啊,不然你也活不过五天的,真的……” 苏衡没好气地冲着樊诚的营房要求:“樊大人,把魏仁军医送到单独的医舍去。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诊治吧。” 樊诚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听到苏衡这一说,整个人又吓懵了,急忙冲出去,要把魏仁扶起来:“苏军医,他的手腕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起高热了。”苏衡冷眼注视着魏仁,提醒自己不要低估人性的恶。 “什么?!”樊诚扶住魏仁肩膀的手,像被烫了一样松开,整个人瞬间远离,“魏仁染上了?!” “不是很确定,”苏衡轻描淡写地回答,“他现在双眼充血,起高热,和起初症状对上了。” “起来!快!”樊诚满脸厌恶地把魏仁连拖带拽地推进单人医舍,砰的关上医舍门,“苏军医,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苏衡从背包里取出一份复合膳食单,把病人的编号写在上面,编号对应着营养餐的方案,递给樊诚:“这是病患的治疗餐,他们要吃得好一些,活下来的机会才能更多一些。” 樊诚看着膳食单满脸震惊:“食堂哪来的鱼?哪来的蛋?精面哪来?还要新鲜的李子和杏子?” 苏衡瞥了他一眼:“没有就下山采买,营地的百夫长是权利也有相应的职责,当然你也可以当作没看见。” 这个虎啸崖营地,他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可是事已至此,也不能就此离开,眼睁睁地看着营地遍地尸体,他做不到。 …… 医舍的病号们,凡是能活动的都在偷听偷看,没有错过樊诚的惊讶,听完以后悄悄议论:“以前哨兵说坠鹰峰营地的伙食好,我们都觉得他骗人。” “对啊,当时听到我还揍了他一拳,现在听来,他们吃的真的好。” “还有病患的治疗餐啊?有鱼有蛋有精面还要有鲜李子和杏子,这……吃得也太好啦!” “不对,我刚才还听到了一桩事情!” “你又听到了什么?” “军医魏仁被百夫长拖到一个医舍里关起来了。” “什么?!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军医也染上了呗!这还不简单?” “……”医舍里一片寂静,恐惧笼罩着每一个人,军医都染上了,他们该怎么办? “没事,有苏军医啊!你看,他给我们发了这么多药!比魏仁那个混帐大方太多了!” “而且,苏军医还很有耐心!既不嫌我们脏,也不嫌我们丑,更不嫌我们话多!” “不,最重要的是,苏军医没走!他完全可以来一趟装模作样地看一下,然后就算完成任务回自己的营地去!可是,他没有!” “对!他没走!还让百夫长给我们准备好吃的!” 事实上,营地里偷听的,远不止医舍里的病患,巡逻的军士们和其他人也都在听,军医魏仁染病高热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虎啸崖营地内外。 被魏仁判定健康的军士们,都在营外林地里待命,个个惶惶不安;可疑生病的军士们都在营门边缘;生病的都在营地的最深处和最高处。 营地外的暂时安全,营门边的有危险,医舍里的很危险,再往里面去就是义庄,最后是墓地。 一道高大的营门,像个巨大醒目的单键头分界线,简单粗暴地展示着每个人可能的生命线。 深深的恐惧,悄无声息地袭上每个人的心头,让本就紧绷的神经崩得更紧,引发许多不理智的想法和念头。 营门边缘聚集的军士们待不住了,纷纷要往营外林地跑,被负责巡逻的军士们拦住:“军医有令,不得擅自离开!” “我们没生病,凭什么不让我们去林地?!” “留在这儿才容易生病,让我们出去!” 一边使劲闯,一边使劲地拦,从相互推搡,到怒目相向,很快就有人拿出了自己的兵器,明晃晃的兵刃对准了朝夕相处的同袍,这种时刻,没什么比活命更重要。 “巡逻的,听好了,军医魏仁都传上了,我们还是跑吧。” “对,一起跑,跑到哪里算哪里。” “戍边当逃兵是家族之耻,违抗军令是要被斩立决的!不行,绝对不能让你们跑了。”巡逻的军士们苦口婆心地劝。 “你们不知道义庄在烧什么?不知道墓地在起棺焚烧吗?”一名军士额头青筋暴跳,“死了的都要挫骨扬灰啊!” 一句话戳中了每个人的心,巡逻的军士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樊诚正在为食堂的病患餐伤脑筋的时候,又听到营门边的□□,还没赶到营门边又发现巡逻的军士和可疑的军士正一起逃跑,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这又是闹哪一出? 这时候,樊诚应该披挂上阵,横刀立马在营门边,凡是敢逃离的军法处置。 可即使这样,他都不敢轻易去营门边,因为半夜被军士们活捉绑到营门外的立木上,那一顿又顿的拳打脚踢和羞辱刁难,这辈子都忘不了。 本来营门外林地里的军士们还比较放心,看到营门边的军士和巡逻军士们一起跑来的时候,他们立刻就慌了神。 “站住!谁让你们过来的?!”军士们一字排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