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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配备如此精良且合身的银甲,有如此高大健壮的体魄,还清一色的样貌中等以上,能使用新进的燃箭……这样的配备已经足以媲美守护国都城的羽卫了,或许就是。 除了苏衡,刘钊和郑鹰都关注着雅公子。 雅公子取下一个银甲头盔扔到刘钊怀里,眼神示意。 刘钊接住头盔的时候有些慌,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郑鹰小声提醒:“雅公子的意思是,这些银甲都归我们了。” “真的吗?”刘钊根本不敢相信,捧着头盔走到牢门外叫人,一群军士鱼贯而入,个个眉开眼笑地把银甲搬空了。 牢笼里的被俘军士,个个面如土色,双眼满是愤怒,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又一副视死如归的脸。 雅公子摆了示意郑鹰去牢笼的衣服堆里好好检收一下。 郑鹰立刻照做,从衣服堆里淘出了细线缝住的书信、饰物、零嘴……“雅公子,他们突然接到命令出发,走得很急,连个人物品都没来得及收好。” “只有少量的水和吃食,他们的出发地离营地不太远,往返预计四日至六日之间。” 雅公子的脸越来越阴沉,指了一下搁在牢笼外的水碗。 郑鹰拿起水碗,泼在了一名被俘军士的脸上,观察着最细微的变化,等了片刻,又泼了一碗水,然后拽下了一张薄薄的脸皮,露出原本的脸庞。 苏衡知道现代侦察兵也有化妆和改扮的训练,方便潜伏和探查消息,明知这是伪装却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原本没有半点表情的被俘军士,终于显出一点慌张来,其他没被泼水的军士,不是动着手指,就是小幅地搓着双脚。 雅公子在便携本上写下:“已知,银甲马匹悉数归入营地库房。” 苏衡怎么也没想到,雅公子竟然有这样出色的观察力,可是,本来要审李风,却这样问出银甲的来源,这算意外之喜,还是临时凑数? 正在这时,雅公子重新走到李风的牢笼外,示意郑鹰搜身、全身泼水…… 李风空洞涣散的眼神,从看到雅公子的瞬间,就有了些微的变化,见郑鹰走进牢笼时,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苏衡觉得,李风认识雅公子,还知道郑鹰是黑骑左将的身份。 很快,李风沾满血污的衣服被冲洗得斑驳污黄,还因为虚弱的身体突然遇到凉水,忍不住地微微颤抖,与刘钊陈牛对峙时完全不同。 郑鹰开口:“除了卖消息给樊诚和殷离,毁掉军医和铜钱,还收了什么黑心钱准备做什么?” “最新消息,殷离营地已经烧光了,军士死的死,伤的伤,头人自尽了。” 李风听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双眼震惊得快要暴出眼眶,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呢?分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不会的……你们休想骗我!” “不会的,我很快就能回殷离了,不会的……” “你们肯定把殷离的俘虏关在其他地方了,你们很快就会死掉,一个都逃不掉!” 郑鹰不屑地瞥了一眼李风:“人外有人,营地厉害的人多了去了!看破你们那点雕虫小技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放屁!”李风轻蔑地咯咯笑着,像夜晚才出现的野生动物,“这个破营地我待了整整三年,这里有几个厉害的,我会不知道?” “殷离人,”郑鹰看到李风的脸颊上滑落两块薄薄的脸皮,整个人变得不同了,“虽然我早知道营地里有探子,却没想到你是殷离人。” “殷离人怎么了?”李风笑得更厉害了,“探路脱险全靠我,大邺蠢货们,你们有什么好得意的?想骗我,下辈子再做梦吧!” 苏衡忽然捂住口鼻,装出一副很想吐的样子。 “军医,你怎么了?”郑鹰楞了一下,刚才还好好的,看到苏衡使来的眼色时,立时会意,更加紧张了,“哪里不舒服吗?想吐吗?” “不是,我要上茅房!”苏衡表现得可急了。 李风的愤怒立刻变成喜悦,无比幸灾乐祸:“军医啊,好汉也架不住三泡稀,你会一趟一趟去茅房,再一趟一趟地回来,你很快就会起不来床,最后变成一具臭哄哄、皱巴巴的尸体,连爹娘都认不出来。” “……”苏衡一个字都来不及说,拧着双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呵呵哈哈哈……”李风笑得像个鬼魅,“我知道了,看穿这些的是苏衡,除了他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到,但是,又怎么样呢?他还不是快死了?” “他救了很多人没错,可他救不了自己,就是你们大邺说的医不自医,呵呵哈哈哈……” 雅公子用看死人的视线盯着李风,猞猁感应到了主人的怒意,呜呜有声,声声惊人。 苏衡冲出石牢,坐在外面的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琢磨“变成一具臭哄哄、皱巴巴的尸体”,再结合李风刚才大事将成的喜悦,脑海里飞快地掠过《传染病学》里相关的病例。 靠,霍乱! 原来殷离的奇袭用的疫病是霍乱,太特么无耻了! 霍乱是由霍乱弧菌引起传染病,传染性极强,潜伏期短、发病迅速,手口消化道传播,病人表现为剧烈呕吐腹泻,米泔水样便,如果不能及时有效地补水补液,很快就会身体脱水休克,最后变成一具干巴巴的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