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页
一时间也不知是哪来的精力骤然在体内爆发,江绪用力地摇了下头,缓慢地将视线往下挪去,最后落在了那枚悬挂在竹青裙摆间的香球上。 妖修不爱人造之物,他迟缓地想道,而这种香只有严绥会调。 他在无尽的痛苦中发出极轻的一声笑,胸膛中尽是彻骨的寒意。 还有什么时候能从严绥手里拿到这种物什呢? 定然是在春日的那夜以前吧。 自招摇山之事后再见严绥,江绪从未问过关于那狐妖之事,像是遗忘又像是某种笨拙的逃避,似乎这样便能当做春夜灵泉中的事未曾发生过 便能…… 不去想严绥是否曾爱过别的人。 “好看么?”女人咯咯笑着问他,“昔日我与郎君相识于北海之上,他赠我此物,说盼我闻香如见君,朝朝暮暮常相伴,难道他没送过你此物吗?” 自然是送过的,江绪眼神空洞地想道,那香球如今仍挂在无极宗的屋子里,前不久的某个夜里严绥折腾得太过,还被自己不小心扯了下来,又让严绥用出了点羞于回想的事来。 还真是讽刺至极。 生机一点点地自体内流失,女人在他耳边咯咯笑着,欢快道:“想看看那日是怎样的么?” 她虽是疑问的语句,可根本就没想让江绪选择,眼底渐渐浮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视线直勾勾地跟江绪对视着。 “看着我,”她的语气中带着蛊惑,“好好瞧一瞧,子霁爱的是谁?” 无数的画面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江绪痛苦地大睁着眼,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 ——北海朔风凛冽,远处的清隽身影熟悉到一眼便能认出来,严绥手持栖梧,一点剑芒迅速袭来,又在眉心前几寸停滞。 “怎么不杀我?”他听见女人的笑声清亮如檐角挂的风铃,“不过杀了我我便再瞧不见你了,真可惜。” 惊梧被收回鞘中,严绥的眼中浮出点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轻松笑意。 “你来此不为作恶,我不会杀你。” 女人却笑着道:“你不杀我,那我便跟着你了。” 严绥只含着笑回身,踏着海往远处的虚幻宫阙行去。 女人也跟了上去,同他并肩而行。 “你不拒绝,我便当你同意了。” ——山间流水淙淙,严绥与她双手紧握,那枚香球被他亲手悬在了女人腰间。 “此番回宗恐要耗些时日,此物赠与你,盼闻香如见我,朝朝暮暮常相伴。” “我才不要这死物,”女人娇嗔道,“不若你带着我一同回去,以我的修为,除了你师父外无人能发现我。” “门规森严,”严绥拒绝了她,“不可以身犯险。” 他转身离去,女人却悄悄地绕了路跟到无极宗 ,她从外门弟子身上偷了通行令牌,在险些触碰到琼霄峰禁制时被严绥拦下,带到了后山灵泉中。 唇上似有温热触感。 江绪恍恍惚惚地盯着眼前熟悉深情的脸。 他们在接吻。 ——最后是一场大雪,女人和严绥依偎着逃出重重山林,身后的一切喧嚣尽数被落下的雪淹没,严绥握着她冰凉的手指,温声道:“此番离去,你我恐要面对不少的危险。” 女人只是眷恋地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只要与郎君一块,如何都值得的。” 她忧虑地回头望了眼:“只是你师弟他——恐怕要被责罚了。” “无碍,”严绥替她拂去发梢的一片雪花,“有师尊在,师弟不会出什么事,絮絮,我们走罢。” …… 画面渐渐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消散而去,江绪仍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瞳孔中一丝光亮都无。 “……绪绪?” 他沙哑地,微不可查地重复着这个称呼,唇边渐渐渗出暗红的血迹。 “对啊,絮絮。” 女人咯咯笑着,大半手掌已经没入他的胸膛,眼中尽是江绪已经无法再注意到的深重恨意。 “我名絮絮,柳絮的絮。” 岁迟 写到构思时觉得最爽的地方了!!!但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嘿嘿嘿,有个埋了整整一卷的伏笔还没扯出来,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宝子记得(顶锅跑) 第15章 真的 她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喋喋不休,江绪其实已经听不太清了,唯独鼻尖的血腥与冷香混合在一块,浓烈到令他想呕,张口却只能吐出不断涌出的鲜血。 好痛…… 上辈子万箭穿心,这辈子死“m”“'f”“x”“y”%攉木各沃艹次于开膛破肚,也不知相比起来,哪种更折磨些。 手中长剑再也无法拿住,当啷一声跌落于地上,意识模糊间听见女人道:“可惜呀可惜,为了这劳什子的结盟不能在见到你的第一日就杀了你,忍得我爪子都痒了,可算是等到了这一刻。” 她的语气疯疯癫癫,可话语间的思维却是缜密而冷静的,甚至还能控制自己不立刻让江绪从痛苦中解脱。 就好似神魂割裂成了截然不同的两部分,将她的神智不断往两个极端拉扯。 可江绪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过多的失血令他浑身发冷,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无,只能任由女人摆布。 “你说,”她亲昵地贴着江绪的脸,呵气如兰,“他在叫你时,想的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