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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严绥再默念了两回清心诀,这才能勉强用正常的嗓音愧疚开口:“多谢绪绪大度,不与师兄计较方才的孟浪之举。” 他好似并没有发觉江绪的视线落在何处,也未曾发觉自己此刻的衣冠不整,江绪被他如此坦荡磊落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虚,顿觉自己跟严绥一比简直就是满脑龌龊,无怪乎于修行一途上屡屡受挫。 “也,也不是什么事,”他磕磕巴巴地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师兄不必如此……愧疚。” 他说着,欲盖弥彰地对严绥笑了笑。 总不能直接说无需如此恪守礼节吧,江绪忍不住腹诽道,怎么听都像是在冒犯严绥。 严绥也只是温柔地笑着,主动道:“绪绪可愿同我出去一趟?” 江绪愣了愣,终于将自己从各种绯色心思里拔了出来:“我自然同师兄一块的,是要去何处?” “昨夜救下的范二,”严绥面上显出点思索神情,“不知如今怎样了。” 江绪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欣然道:“的确该去看看,书上关于魇鬼的记载甚少,我们昨日见着范二时他的状态着实古怪,也不知是中了什么招数。” 看起来有些像是夜游症,或许同魇鬼编造幻觉的能力有关? 他如此想着,随着严绥遮掩了身形出门,也不知是不是近日发生的事太多,街上明显没有他初来黄粱城时如此热闹了,而范二家所在的长巷更是清冷幽静,只有满地的纸钱和遥遥飘出来的祭拜气味。“m”“'f”“x”“y”%攉木各沃艹次 “看起来是醒了,”严绥先一步叩响了大敞的门扉,“绪绪可看见了什么?” 江绪早便开始留意此地的气息,此刻被严绥一问,他肯定地摇头道:“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灵气枯竭,死气也没见着多少,范二兄长的魂魄定是已被魇鬼吃了,此地连偷贡品的孤魂野鬼都见不到一只。” 他正说着,屋里头便走出个披麻戴孝的憔悴妇人,她的眼珠黯淡无光,江绪遥遥便瞧见了她身上隐隐萦绕的黑气,眼神微动。 这气息……同死气极其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妇人看见两人都佩着剑,一身气质颇为不凡,心下有了几分猜测:“可是二位仙长?” 严绥神情恭肃地对她一揖:“无名修者罢了,某姓严,冒昧到访,叨扰了夫人。” 江绪犹在一旁思忖着妇人身上的奇怪黑气,尚未回过神来,妇人被他不带冒犯意味却有些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忍不住抬袖掩面,轻声道:“可是妾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啊,无事,”江绪尴尬地别开眼,“冒犯夫人了,只是某观夫人神色憔悴,可腹中隐隐有团生气……” 他说到这,后知后觉地一顿,转头求助般看向严绥。 该不会是我以为的那般吧? 严绥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他这才松了口气,在妇人有些难以置信的神情中委婉道:“妇人若有空,不如找个医馆仔细瞧瞧,应是有喜事了。” 妇人的眼眶霎时一红,双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颤声应了句好,止不住地簌簌落泪。 但江绪却更加觉得不妙,他抿了抿唇,小心措辞:“在下今日同师兄过来,是想问问夫人,范壮士失踪前几日,可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 妇人思索了会,犹豫道:“先夫失踪前几日,脚疾突然加重了许多,那日出门寻医回来,我给他煎了服药喂下,他才好容易睡了个觉,结果我半夜起来……他便不见了。” 江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他……平日可有夜游的毛病?” 妇人肯定答道:“先夫不曾有过这种毛病。” 江绪了然地点点头,又转头去看严绥,有些捉摸不定接下来该如何,但严绥只是噙着笑站在一旁,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暗暗撇了撇嘴,只得自己问下去:“不知范二今日可在?” “自然是在的,”妇人似乎有些为难,“但我这小叔子昨夜守灵时似乎受了凉,此时正病着,他脾气不好,不知愿不愿见二位仙长。” “没事,”屋内传来范二有些虚弱的声音,“一时疏忽,没能出来迎接二位仙长,可是有什么要问我的?” 江绪循声望去,不出意外地瞧见范二此刻的脸色惨白到了极点,气息萎靡,明显是折损了好几年的寿数。 江绪没有立即开口,范二便接着道:“我昨日梦见大兄回来了,仙长,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我大兄的魂儿?” 你大兄的魂说不定早“m”“'f”“x”“y”%攉木各沃艹次就被魇鬼消化得一干二净了,江绪暗暗腹诽了句,飞快地捕捉到了些不寻常的地方: 既是做梦梦见死去的人回到家来,为何最后会往湖边走去? 他如此想着,斟酌着道:“这个我也不好确定,你可记得他同你说了什么?” 范二虚弱地扶着门框,边回想边道:“我记得大兄同我说,今日夜色正好,地府快要来勾他的魂了,想与我出去饮最后一碗酒。” 听起来也没甚古怪的,江绪一时也找不出什么不对的地府,只能瞧出范二压根不记得自己昨晚做了什么,简直根本无从下手。 正一筹莫展地沉默着时,那妇人却发出小小一声惊呼,又落下泪来。 “就是,就是夫君的魂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