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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江绪想了个妥帖的说法,同他解释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没人敢说自己算得绝对准。” 他说完,又在沈长风明显不太相信的神情中补充道:“保证自己一定准的都是骗子,况且正因为那一线生机所致,天机往往转瞬则变,此刻瞧见的东西,下一刻未必还是如此。” 沈长风夸张地噢了声:“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他刻意顿了顿,才以扇掩面,轻佻笑道:“你是怕我把人勾跑了呢。” 这话说得好生不客气,江绪虽没有如此想过,但还是觉到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又有了种阴暗心事被强行拖到阳光下暴晒的羞耻感。 沈长风怎么会如此确定自己对严绥的心思! “胡、胡说,”江绪色厉内荏地反驳,“我与师兄清清白白,你不要,嗯,秦楼逛多了,就看谁都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有何不好的,”沈长风反倒颇为自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扶老爱幼还文采斐然,要是人人都像我,早便天下大同了。” 好生不要脸的话,江绪一言难尽地拧着眉,犹豫了会,还是同他解释道:“一百多年前,有个修者推算出自己道侣的死期,他付诸了许多努力,终于让道侣活过了那一日。” 他顿了顿,看见沈长风合扇点了点自己额角,笑嘻嘻道:“让我猜猜,他们都死了?” 江绪摇了摇头。 “他的道侣本该死于魔修之手,那次他们没有领着宗门弟子参与围剿,这才活了下来,可魔修却大肆进犯了明州,生灵涂炭,死者千千万。” 沈长风慢慢收敛了笑容。 “后来他的道侣还是死了,”江绪垂着眼,讲得自己都有些低落,“被发现时衣不蔽体,浑身都是……污垢,被藤蔓绑缚在山野间,死得……比原先还要惨。” “从没人能成功蒙蔽天道,”他垂着眼飞快总结道,“那个人最后也死了,所有人都声讨他,谴责他,他死后,那个宗门也覆灭了,所以,窥探天机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凡事都留一线生机,可没人知道,生机后又是什么。 他在话语间隙飞快地扯开了话题:“对了,我师兄他不喜欢别人去扰他清净,你不高兴,找我不痛快便是,莫要想着去祸害我师兄。” 沈长风嘁了声,往椅子上一倒:“说了那么大一通话,不就是不想让我靠近你的宝贝师兄么。” 江绪难免心虚了瞬,道:“我师兄生气是很恐怖的。” “是么。” 沈长风端详着他故作正经严肃的神情,故意道:“可你越说,我越对你师兄感兴趣了。” 若江绪是他平日里喂着的那些猫的话,恐怕早已竖着尾巴浑身炸毛了,沈长风兀自岿然不动,慢悠悠叹道:“哎呀,江少侠你就实话跟我说吧,他究竟是你师兄,还是你道侣啊?” “都说了是师兄,”江绪想也不想地答着,瞪了他眼,“你莫要瞎想。” “噢,那挺好。” 沈长风脑中闪过点在楼上时不小心听到的只言片语,不予置否。 哪有师兄弟间是那么说话的。 他笑着侧头跟他对视:“我还挺喜欢你师兄的,江少侠,不如让你师兄同我认识一下?” 江绪被他这话惊得失语,这沈长风喜欢的难道不是姑娘么!这是又有什么烦人打算了! 不过片刻,他便飞快驳斥道:“你休想。” “怎么,”沈长风根本不以为意,依旧是副吊儿郎当的样,“又不是你的道侣,江少侠还能管到自己师兄的姻缘上么?” “我师兄修的无情道,”江绪用那双清亮的琥珀瞳认真地与他对视着,“斩七情灭人欲,方能证道。” 他想了想,垂下眼,有点难以察觉的叹惋:“无情道修者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沈长风面上的失望假到不行:“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他深深地看了眼江绪,微不可查地微笑摇头。 还真是时傻时聪明的,他想,也有可能是身在局中看不清。 那个姓严的真的不会动情么? 沈长风啪地打开折扇,眯着眼望向明净的天穹。 那可未必。 岁迟 升温啦,开心出门散步 第23章 运筹帷幄 “严仙长?” 身后屋内隐约传来点模糊的语句,是顾沉的声音:“可是要出去?” “是严某的客人要到了。” 客人? 江绪循声回头,严绥背对着他,只能听见温和的语调顺着风飘来:“还望顾先生能暂借一块安静的地方给某。” 严绥在云州还有认识的人? 这念头不过刚冒出来便被江绪想也不想地否决了,云州这种贫瘠地方几乎就没人想过来,所以更大的可能是还有旁人从中州找了过来。 会是谁? 可他对严绥的了解实在过于贫瘠,甚至不知道有谁会同严绥关系好到千里迢迢跑来云州找人——莫不是池渊?或是佛子?严绥似乎也就同这些天之骄子有些不浅的交集。 但他也不好问什么,也只得闷闷转过头,跟沈长风一块盯着墙后绵延的青瓦碧穹杀时间,故意没再去关注身后的动静。 严绥背对着院子,脸上一闪而过丝无奈的笑。 “严仙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