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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拽住的那人看了眼他身后的剑,狐疑道:“你是从别的州来的吧?” 江绪腼腆一笑:“正是,在下恰好游历至此,见他们装扮奇特,有些好奇罢了。” 那人始终有些警惕,只是简略说道:“这暗日盟,可是我们云州最可怕的杀人组织,我劝你少打听些,被盯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此地,似乎并不欲同江绪有多的接触,江绪有些不明所以,正站在原地茫然着,却听见身后传来道略低的女声:“你的剑太惹眼,寻常人最怕惹上江湖是非。” 江绪闻声回过头,瞳孔紧紧一缩。 那是个穿着深红劲装的女子,利眉凤眼,眼尾有颗血红的痣。 重点是,她腰间挂的那柄匕首上,尽是浓郁死气。 一把不该在云州出现的神兵,江绪想。 她是同道中人。 岁迟 头大.jpg 第4章 闲谈 人潮在渐渐恢复平时的模样,江绪被人往旁边挤了点,听见她接着道:“云州不比中州,你初来乍到,此种打扮太招摇。” 招摇么? 江绪不明所以地低头抚了抚微皱的衣襟,他这几日穿的都是最朴素不过的道袍——原先缀在衣上的珍珠拿来换了铜钱,玉佩也妥帖地收在袖袋中,还别扭地用簪子盘了发髻,哪有什么招摇的。 他盯着那女子,思索着试探问道:“你——也是从中州来?” 女人摇了摇头。 “我从北州来,”她表情略显疏离,“倒是你,无极宗鲜少有人会到此处历练。” 北州离云州更远,江绪眼中带上了点明显的警惕,他不明白这人究竟是如何看出自己的来处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暗自思忖着,那女子却好似明白他在想什么,接着道:“无极宗的修者很好认,不必担忧,我不过是觉得与你有缘。” 江绪飞快地垂了垂眼,再次跟她对视时已经有了些打算。 “的确有缘,”他抬手随手往边上一指,“不若我们坐下聊?” 那人只是思索了片刻,便欣然答应:“请。” 她周身都是潇洒坦荡的气质,不知为何,江绪从来都对此类人颇有好感,他同这女子相对静坐了会,才捡了个轻巧的话题开口:“我曾以为,像云州这等灵气贫瘠之地,不会有修者来此。” 那人却似是怔了下,眼神有些异样:“修者一日可行千里,又有何处去不得。” “云州乃凡俗界,”江绪说着,往街上望了眼,灯火通明,正是夜市开场的时候,“跋涉千里过来,或许并无甚可得的。” “那你又为何来此?” 她的笑声有些哑,总让人觉到微弱的沧桑感:“你应该还不到四百岁。” 江绪愣了愣,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意思:“可是四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只是静默地端起杯盏,浅抿一口。 “那是老一辈的事了,”她有些感慨,“你不知道也是好事,如今只需记得,在这云州,隐居的修道者不多也不少,无极宗树大招风,藏好你的剑。” 江绪这才知道自己是哪里没有做好,断山河上的剑穗是无极宗统一的样式,用黑白两色丝绦编成,他脸上一热,诚恳道:“多谢……前辈指点。” 只是,她为何会对一个不过刚碰面的人说如此多的事? 江绪暗自戒备着,主动换了个话题:“那前辈可知方才那暗日盟是何方势力?” “不必唤我前辈,”女人轻轻将杯子搁下,继而道,“方才你也有说,云州灵气稀薄,无法修道,因而此地中人摸索出了另一套练武之法,也有了所谓的江湖势力,同中州的无极宗,浮屠寺等并无甚区别。” 江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她的停顿中适时插话:“在外头的时候有人同我讲,这暗日盟乃是个杀手组织,那为何还如此招摇?” 女人却问他:“若我有让全天下都闭嘴的实力,还会惧怕行于亮处么?” 自是无需怕的。 她在江绪了然的眼神中接着道:“如今的正道第一大盟,武林盟都奈何不了他们,只要不闹得百姓们不安生,便不会有人出面掺和。你应当瞧见了他们手中的灯笼,一共有五色,这白色的名唤黄泉灯,但凡暗日殿提着它出现在何处,则必要在那处杀一人。” “那同别的灯有何区别?” 女人沉吟了会,平淡道:“死法不同,白灯最惨烈,红灯最痛快。” 江绪微微拧着眉,胸口有些不舒服:“他们身上的杀气,怕是不比中州那些旁门左道的邪路子们弱。” 女人淡淡抬眼:“你见过?” “大概一百多年前,”江绪其实也有些记不太清,“同宗门中的人下山过一趟,在北州那块见着了个魔修。” 只记得当时那人身上冲天的魔气夹杂着死气,宛若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般,也不知是害了多少人。 对面的女人静了静。 “是么,”她往后坐了些,眼睛望向外头昏黑的夜色,“北境多魔修,你师长竟敢带着你同行,也是自信。” 江绪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两人重新相对静坐了会,女人将杯子一推,站起身。 “就到这罢,”她对江绪略一颔首,“别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