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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片刻后迟疑问道:“会不会不太好?” 严绥将他往自己身侧拽了点,素面青伞把江绪遮了个严实,语气漫不经心得要命:“池栖幽愚钝死板,绪绪担心也是正常,既是你的朋友,过去看一看也无甚大碍。” “但,”他张了张嘴,好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但总归是不太好。” 严绥却不欲同他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他揽着江绪的肩,宽阔衣袖挡去了飘飞的雨水,慢悠悠地说道:“我与池栖幽还是有几分交情的,再者,此事涉及我们无极宗门下的弟子,理应两宗一同处理。” 原来只是因为这样,江绪恍然地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点明显轻快的笑意:“那我领着师兄过去罢。”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严绥身上——其实过于亲密了些,但统共也就那么块能遮雨的地方,他仍旧有些懵的脑子完全没办法注意到严绥露在雨中的半边肩膀依旧是干燥的。 对于他们来说,这伞几乎没用。 他就这么傻兮兮地跟着严绥在雨里慢吞吞地走了小半个时辰,好不容易七扭八拐地绕回了那座小院前,便看见半遮的门后转出个面容俊朗的白袍剑客,在见到他们时明显地愣了愣,才抱拳道:“又见面了,子霁君,江……小兄弟。” 正是那叫做萧钧的弟子。 这称呼也太难听了些,江绪腹诽着没说话,只是侧头看向严绥,对方则是微微颔首,缓声道:“雨天不便,失礼了。” 萧钧连连摆手,一迭声道:“不失礼不失礼,子霁君可是还有什么事要与我们大师兄交代?” “无甚大事,”严绥将江绪往阶上一推,顺势收了伞,“只是我师弟总是放心不下,非要过来看看。” 语气颇为无奈,江绪低着头撇了撇嘴,瞬息便明白了严绥的意思。 什么我放心不下,分明就是自己想要过来一趟。 我不过就是个好用的幌子罢了。 但这么想想他反倒安心了不少,自觉乖顺地挪到了严绥身后再往里走,中庭里的那两个铜缸明显被人挪过位置,江绪微仰着下巴朝里头望了眼,只能隐约从叶间瞅见点安静的鲜红尾鳍,果然不出所料,池渊的确是在想法子破掉此地的这座巧阵。 还好没翻肚,他不合时宜地想,这一尾红鲤可贵得很。 但不得不承认,此处阵法的确精妙,或许高航终其一生也造不出第二座如此地这般的阵了。 正屋的门依旧敞着,里头昏暗得看不清人影,倒是池渊自己主动跨出了门槛,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 “子霁君好兴致,”他说着,眼神自江绪身上一“m”“'f”“x”“y”%攉木各沃艹次掠而过,最后落在严绥手上,语气有些难以察觉的意味深长,“这伞倒是精妙。” “宗里新做的,”严绥不急不缓地回了他的话,“栖幽君喜欢,也可以让你们宗里也研究着造一把。” 池渊却是笑着道:“炼器一道并非我们所擅长的,想不到啊,无极宗竟是连炼器和阵法都颇为精通,还真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宗。” 他说罢,终于明显望向江绪,隔了会才慢悠悠说道:“甚至连这唤灵之术,简楼子前辈都有所涉猎。” 江绪坦然地迎着他的视线露出个乖顺的笑来:“所有人都知无极宗的藏书阁占了整整半座山头,自然是要什么就有什么。” 说着又几乎不可察觉地扯了扯严绥的衣袖,讨好地眨了眨眼:“你说是吧,师兄?” 严绥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始终用那副温和的神情同池渊对视着,语调没都没变:“栖幽君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拜入我师尊门下,当我师弟的师弟。” “我可不想凭空多个师弟,”江绪略微抬高音量抱怨道,“琼霄峰可容不下栖幽君这尊大佛。” 一旁的萧钧拧着眉凝视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让无情宗大师兄叛出师门,这无极宗的人都如此……不拘小节的么? 好在池渊也不想同他们过多纠缠这些不着调的话,敛了笑意正色问道:“子霁君过来可是有事要交代?” 严绥反手扣住江绪的手腕,伞尖在台阶上轻轻一磕,慢条斯理地抬眼轻飘飘一瞥,才道:“方才不是说了么,因为我师弟不放心你。” 但哪会有人信,江绪想着,闭上嘴对着池渊乖巧点头,还反手握住了严绥的手掌,力图当个尽职尽责的“幌子”,丝毫没发觉对方眼中那点微不可查的满意之色。 池渊倒是反应得快,对着他们淡淡一笑,侧身让开了点位置:“我们正好在想改如何处理,子霁君不妨帮我们出出主意。” 这是又打算将这事甩给严绥做,江绪脑中飞快权衡了番,最后暗暗骂了池渊句阴险——毕竟此话一出,要真是出了什么问题要追责,必然会有我们一份。 他想通了这点后又生出点内疚,刚准备松开的手也重新握了回去,任由严绥领着自己往里走,经过池渊身边时才听到声意味不明的笑:“子霁兄还当真是对自己的师弟,照顾有加。” “师尊有命,自然得好好看护着,”严绥目不斜视地答了他,终于松开江绪的手,侧头温声道,“绪绪,你觉得此地之事该如何处理?” 江绪却没立刻回他,云袅依旧被绑缚着跪于空荡荡的堂中,黑幽幽一双眼直勾勾盯着进来的自己跟严绥,不知为何,他竟从那堪称无神的眼中瞧出了几分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