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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见池渊叫住了自己:“江师弟且慢,你可是要去论道大会?” 江绪愣了愣,回头望向他,有些不解:“我并不在此次的名单上。” “那便奇怪了,”池渊微微挑着眉道,“方才在路上联系了子霁君,他说你下山游历便是为了这论道大会。” 江绪心头生出点微弱的不妙感,却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你联系了我师兄?他告诉你的?” 此地不宜久留,他想,我必须尽快离开。 谁料池渊坦然一笑,柔声道:“所以江师弟也不需要急着走,算算时间,子霁君也快到了,反正都是要去明州参加论道大会,我们不若一块去明州。” “不了,”江绪拒绝得飞快,眼神警惕望向池渊,“我还有些事……” “还有何事?” 身后传来声温缓的笑,熟悉的,又有些不同,江绪讶然回身,只见严绥撑着素面青伞站在院中,穿了身水青长衫,手搭在惊梧上,笑容温煦地注视着他。 “若是要紧事,不若说予我听听,也能为师弟分忧一二。” 完了。 江绪只觉背后一凉,飞快地冲着严绥露出个乖巧的笑,慢吞吞往院中挪去。 师兄生气了。 岁迟 其实就是情杀啦,坏人是高航(叹气) 第19章 旧影 但江绪并不明白严绥在生什么气,他从来都搞不懂严绥,这简直比让他悟道还要难上千百倍,那素面青伞立在雨里,无端让人想起了那缸养在院子里做为生眼的佛前莲,除了不染凡尘,江绪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没什么大事,”江绪攥着手指,眼神瞬间变得柔软潮湿,“惊扰了师兄实在是不该。” 严绥只是沉默着对他招手,表情仍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但要比池渊高明上许多,莫名地令人忐忑起来。 “师兄,”他轻轻唤了声,试图抗拒,“可是要与我说什么?” “今日雨急,”严绥温声道,“来给你送把伞。” 可哪还有第二把伞,严绥的意思不言而喻,江绪焦躁地拽了拽微皱的袖口——严绥身上总是有种令他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他要坚持不住了。 “子霁君,”身后倏然传来声温吞的呼唤,“自上次一别,你修为又大有长进。” 严绥只是轻飘飘地往屋内瞧了眼,微微颔首道:“栖幽君,许久不见,今日承蒙你照顾我师弟。” 哪里谈得上照顾,江绪不满想,给我添堵还差不多,他似是终于坚持不住般往阶上走了步,还未来得及运转灵力避雨,严绥便将伞斜至他头顶,掐诀掐到一半的冰凉手掌也落入了严绥的手中,温热感顺着每一寸肌肤往上攀去,突兀到令江绪难以遏制地颤抖了下。 “师兄,”江绪来来回回好似只会说这个词了,“你今日不是应当在宗内么?” 没记错的话,论道大会的选拔已经告一段落,而严绥今日本该在无极殿前的擂台上监督入选者习武切磋。 怎么都不应该因为此事特地跑一趟。 结果严绥只是抓着他的手拢进自己袖内,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今年的天气不寻常,出来时也不知道多带两件衣物。” 这跟江绪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只觉着这日子越过越像是个幻境,一切都恍恍惚惚的,怎么想都太离谱。 池渊不依不饶的嗓音又从身后传来:“这倒是不敢当,之前总是听你提起这个师弟,今日一见,果真是心性纯良活泼,担得起你的那些赞赏之言。” 江绪悄摸抬头去瞄严绥的脸色,忍不住问道:“师兄在栖幽君面前夸过我?” 夸了些什么?我自己都没听到过。 “结果手上力道一重,只能看见严绥下颌微微绷紧,轻声斥道:“等出去了再同你算账。” 他终于松开了江绪的手,回身望向依然站在门前的池渊,神情客气疏离:“此地归属于你们,我等不好插手,师弟他不懂事,给你添乱了。” 池渊却笑了声,眼神故意在江绪身上停留了会:“怎么会,你师弟可是帮了大忙。” “你我就不必如此客套了,”严绥并不欲同他过多交谈,“一同去明州也免了,师尊有吩咐,先就此别过。” 他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江绪在一旁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只觉着这雨湿冷得令人背后发凉,他也跟着严绥转身,恰好见着池渊略显随意地朝着他们这边摆摆手,道:“那便明州见了,许久未同子霁切磋,此次机会实在难得,还盼着我们能遇上几轮。” 严绥没回他,只是唔了声表示自己知晓了,便重新转身看向江绪。 “愣着做甚,”他说着,轻轻笑了声,“是想我背着你走?” 江绪这才倏然回神,先是呆呆地噢了声,才后知后觉地摇头,耳根微烫:“师兄,你莫要开我玩笑了。” 严绥看了他眼,没有说话,伞面被雨打得噼里啪啦响,江绪跟着他抬脚跨过门槛,地上的水洼被染得绯红,映着他们扭曲不清的模糊人影。 他突然就生出了很强烈的,想要倾诉的欲望。 “这盏灯,”江绪指着地上被冲得稀烂的碎纸说道,“虽然现在看已经不是灯了,但这是我糊的,这家的儿子要成婚,那位要嫁过来的姑娘用一坛女儿红换了我的灯笼,说是沾了仙气,可保姻缘顺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