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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剑?”江绪不解地重复了遍,“师兄为何会知此事?”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事,怎的严绥却如此肯定。 严绥从袖中夹出枚黄符,以灵力催出一团橙焰,江绪这才看清这剑冢的具体模样:无数蒙尘长剑插在累累碎石尘土中,除此之外,也有长枪,弓弩等物四散散落,不远处则是柄比严绥还高上许多的重剑——也不知当年拥有它的人是何等魁梧身姿。 江绪想,此处与其说是剑冢,倒不如说是兵冢。 “你入无极宗那日,剑冢异动,有神兵险些脱离此地禁制去寻你,”严绥边温声解释,边领着他朝着那巨剑走去,“是它选了你作为下一任拥有者。” 并非主仆,仅是拥有,江绪懵懂地自严绥的话中悟出了什么,又不甚明了,直到瞧见那柄深深陷入巨石之中的灰蒙长剑时,才心头猛然一跳。 嗡——! 剑音清啸间,那长剑猛然一抖,有濯濯清光自那千百年的尘土中显现,似琼霄峰上第一捧皎皎月。 嗡—— 惊梧紧接着发出铮然剑鸣,如栖凤长鸣,与那蒙尘长剑遥遥呼应,严绥紧紧按着剑柄,眼神似是欣慰,又似是惆怅,江绪按着心口,怔怔然往前跨了步。 “绪绪,”他听见严绥微哑的嗓音在满室剑鸣中清晰到落地可闻,“你终会扬名立万,誉满五海十二洲。” 只是因为这把剑么? 江绪忍着心口骤然的疼痛,眼眶莫名guntang,他缓慢却坚定地伸出手,握住那冰凉微沉的剑柄,手臂骤然发力—— 咔嚓。 蒙尘被剑气撕裂,湛然清光划破满室昏暗,剑身底端赫然篆着三字: 【断山河】 岁迟 惊梧,取惊梧斩凤之意。 第8章 杀心 “从今往后,它便是你的剑了,”严绥刻意跟断山河保持了距离,“绪绪,望你记住,剑不止是剑,日后切勿再发生将剑弄丢的事。” 江绪垂着头,剑柄在铸的时候便加上了大片的山峦河海纹路,他能感受到剑身上不断传来的激动嗡鸣,似是在欣喜雀跃。 “嗯,”他应了声,对着严绥弯了弯眼,“师兄,我大概有些明白了。” 对一个剑修来说,剑并不单是件物什,这大概也是简楼子先前如此生气的缘由。 怕不是把剑当成了道侣,江绪忍不住腹诽道。 严绥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涣散地落在那柄剑上,背在身后的手掌攥得很紧,江绪等了会,又试探地轻声唤他:“师兄?” “嗯,”严绥这会倒是应了他,语气稀疏平常,“神兵不和你先前用的制式一般,望你日后去剑堂时再专心一些。” 江绪脸上一热,讷讷点头,道:“我会的。” “我倒是希望你这次说的是实话,”严绥玩笑般道,“我回来不过几日,连简阳子师叔祖都找到了我这来,教我好生苦恼。” 未免过于夸张,江绪明显不信他,只是敷衍道:“既是被它选择了,我自会担当起剑主该有的责任。” 嗯,今后练剑的时间可以延长至两个时辰。 严绥却敛了笑意,正声道:“绪绪,你错了,这不是责任。” 江绪缓慢眨了下眼,严绥周身气势骤然一涨,惊梧险些脱鞘而出,他按着那冰冷剑柄,声音沉沉如钟鸣:“我们要做的,不过是对得起手中剑,护得住心中之道。” “知道了,”江绪先是应了他,又飞快岔了话头,“师兄最近怎的如此喜欢讲大道理,比那些个师叔祖还要话多。” 严绥被他噎得失笑,不禁摇头轻轻叹气,终于打住了说教,语气和煦:“知道你不爱听,罢了,先到这吧。” 听意思似是还有下次,江绪瞬息间垮了脸,在心底盘算着该怎么远离严绥好躲过一劫,殊不知面前这人早就把他的这点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走罢,”严绥也不拆穿他,示意他跟自己离去,“难得你有天如此勤奋,现下去了剑堂,正好赶上师尊的课。” 江绪本能地应了他,才迈腿又低下头,脚步一顿:“师兄。” “何事?” “我便如此……捧着它出去?”江绪故作乖巧地对他笑了笑,“师兄的惊梧,当年也是没有剑鞘的么?” 严绥哪里会不知他的意思,语气轻缓道:“是师兄疏忽了,剑鞘应是散落在四周了,绪绪不若找找。” 他说罢,顿了顿,才道:“看来断山河也是个不太省心的主。” 江绪便瞪了他眼,也不知这是在映射谁,他想着,自顾自转身去寻自己的剑鞘,再也不肯答严绥的话。 “绪绪,”严绥似乎是跟在他身后,轻声唤他,“绪绪。” “不要吵,”江绪难得凶人,飞快转头又瞪了他眼,湿漉漉的,没甚威慑力,“你影响我了。” 结果严绥当真不说话了他又有些歉疚,好不容易从一堆尘土中寻到了断山河的壳子,他小心翼翼地将不断发出震颤嗡鸣的件收归鞘中,慢吞吞地转身,踌躇想着该如何跟严绥说道方才的事。 结果严绥还真的用惆怅失落的眼神注视着他,见江绪转身,又拙劣地浮出点平平日里的笑:“绪绪可是好了?如今有了剑,想来也能自己去剑堂了。” 这未免过了点,江绪腹诽了句,收了剑往他身边凑了点,实诚道:“若师兄有好好听简阳子师叔祖的话,就该知道我如今还未曾学会御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