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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想到方才,苏明御果然发现自己先前是装晕的。但他现在才揭穿自己。 恼羞成怒么?顾瑾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触碰到了他的神经,说他和那些恶徒不一样难道不好吗? 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苏明御走出地牢,见许长君竟在牢外等候。他跟着苏明御避开周遭的守卫,一路绕至偏僻的小道,放低声音道:“萧珏为何要让你审问雾山派的人,他发现什么了吗?” “我不清楚。”苏明御在他耳畔道:“但以防万一,我们的行动得抓紧了。” 许长君颔首道:“自当如此。” 四下无人,苏明御方才平静的伪装褪去,眉心微蹙,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牢里的那个人是祁决的师尊。” “你怎么知道?” “那日我在白楚清房外听到的。” 许长君微微一怔,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道:“那就不能让他活着出去了。” “如果祁决知道你对他的师尊施以酷刑,他会怎么想。” 我可以解释。苏明御的话没说出口,被许长君打断:“你不会觉得你可以解释吧。” 苏明御话至嘴边,硬生生地改了口:“不会。”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心里把祁决对自己的容忍度拔得太高。 而现实明显不是这样的。 “不得不说,有时候我还是挺喜欢你的无情的。”许长君乐呵呵地拍着他的肩,仿佛这是什么极高的赞美之词:“多令人省心。” 苏明御没有理会他的夸赞,随手拍掉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无情。许长君望着苏明御的背影,忍不住腹诽道。 第46章 山河易主,无敢易心。 “明日便是百花节了。”许长君看着夜空中的圆月, 细长的双眼里写满了不安,不自觉地在房内来回踱步。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在今晚月圆之夜,变身兽人呢。”苏明御哂笑道:“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紧张过。” “这次失败的话我们便再无翻身的可能。”许长君道:“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你就一点都不恐慌?” “万一失败, 必死无疑。又有什么好怕的。”苏明御淡然道:“人只有在还能挣扎的时候才会害怕。明明知道已经是泥潭, 却总抱着一丝能出去的希望。这种希望才是恐惧的源头。” “我们已经确定了这条道路, 等着看结果就是了。”苏明御轻轻一笑,力度适中地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你不用那么紧张的。” 许长君被苏明御难得的温柔惊出一身冷汗, 但他的脚步却停了下来。他觉得苏明御说得有点道理。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了下来:“祁决那师尊你审得怎么样了?” “该说的话一句不说,不该说的话倒说了许多。”苏明御的眉梢不自觉地向下压了压, 神情有些无奈,“算算进度, 明日该说到大同十二年的故事了。” “啧。他也算是个奇人了。”许长君感慨道。 苏明御不置可否,端起茶喝了口,忽然想到了什么, 忍不住笑了声:“你知道祁决为什么长得那么高吗?” “高吗?”许长君不是特别赞同,在他眼里,祁决只是正常人中算比较高的一类,并没有超过正常人的身高,不值得刨根问底。 “不比你高么。”苏明御回道。 “呃……”许长君难以反驳, 配合地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祁决小时候一犯错, 他师尊就会把他挂在树上,有时是正挂, 有时是倒挂, 拉长的。” 苏明御说完就忍不住地笑了, 许长君觉得是有点好笑, 但好像没那么好笑。 “不过十岁后他就没再吊过了。” “怕伤了他自尊吗?”许长君接话道:“确实, 十岁大的孩子已经有了很强的羞耻心,况且我看祁决这个师尊也没大祁决多少。” “不是。”苏明御笑道:“因为他已经打不过十岁的祁决了。” “祁决怎么会认这样一个人当师尊。”许长君一脸匪夷所思:“我一直以为天下第一的师父就算不是隐世的高人,也应该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才对。” “所以我认为祁决和他之间有感情上的牵扯。”苏明御收起了笑容:“要么是救命之恩,要么是养育之恩。要么是孺慕之情,要么是爱慕之心。” “祁决出身优渥,养育之恩不太可能。那时候他还喜欢白楚清,吃锅望盆不是他的性格。至于孺慕之情,就算发生也应该是在拜师后了。”苏明御分析完后轻声道:“所以这几种可能我更倾向于救命之恩。” “所以你的意思是……” “救命之恩大于天,我想留他一命,若日后我的计谋不成,他还能充当一个谈判的筹码。” 许长君沉默片刻:“你不会是想救他一命才这么说的吧。” 苏明御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反问道:“你觉得我像这样的人吗?” 许长君不疑有他:“既然如此,事成之后就将他软禁在圣明教内。” 许长君悠闲地伸了个懒腰:“我要好好休息了,明天可是个大手笔。” 苏明御轻声笑了下,目送许长君离去的背影。人影渐消,他盯着未燃尽的烛灯,眉间微蹙,毫无困意。 既然已经决定了这条路了,等着看结果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