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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御已经回过神来,右手关节下意识地叩着身下的青石,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样坐下去不是办法。祁决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你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苏明御刚才已经吃了三张饼,祁决当然看见了,但现下出去拿东西是离开此地的最佳方法。 “嗯。”苏明御应了一声,他看向祁决,略带冰凉的左手虚搭上他的手背:“脸有点疼。” “对不起啊。”祁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说过那么软的话,说完此话却又没了后话,良久才憋出一句:“..要不我让你掐回来?” 苏明御被说得心中一动,目光清浅地在祁决的脸上转了一圈,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咽下心中的那一句好啊。 “不用了。”苏明御静静地注视着祁决,随后悠悠地别开视线,像是自嘲般轻笑了声,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舍不得。” 祁决彻底坐不住了。 “我去给你拿东西吃。”祁决清声道了一句,像持刀的歹徒般慌忙离开犯罪现场。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回答实在有些问题,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他喜欢的人,自己绝对不会说出让你掐回来这种有失水准的话。 但这个人是苏明御。他分明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犹豫。自己无法抗拒喜欢他。但哪怕苏明御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一解释一遍,自己都做不到完全信任他。 湖边少了一人,显得更空旷了些。苏明御拨拨脚边的石子,不甚挑剔地选了块长石。 这次的石子在水面点了八下。破记录了。 湖面的微风吹动苏明御睫毛上细碎的水珠,他的眼睛如被月光照亮的平湖,潋滟的是水中的月光,而湖面仍自平静着。 第34章 只剩下眼中那一点异乎寻常的认真:“你能不能对我真诚点?” 顺着枕江城周围的山脉走, 过些时日便会走到朱雀岭。 白楚清在马匹上颠簸,由于经脉受损,体力也受到影响。祁决等人为了等他休养, 不得不放慢行程, 当晚只好在山林夜宿。 此处恰好是一片八角树林, 八角树木不易引燃,加上地处潮湿, 只能另寻燃木。 白楚清已经没有体力,脸色苍白地靠在树上。祁决本想一人前去,但看到苏明御带着期待的眼神, 不得不问了句:“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苏明御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方才在马上晃了一路,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完整的心理建设, 甚至还在心里模拟了祁决会主动做的事情,包括但不局限于牵手、拥抱、捏脸、亲吻。 并且这些事极有可能会在猝不及防的状况下发生,苏明御越想越觉得好笑, 忽然觉得如果当初自己以知己的身份接近他会不会更好些。 可惜当时祁决有个追求对象白楚清,苏明御要的是成为祁决在危难关头第一个想起的人和最后关头所能给予的唯一信任的人。既是如此,白楚清在祁决心里的位置必须往后稍稍。 祁决侧身等苏明御,目光不经意间地在他脸上扫过,却没有停留, 像是被烫到般移开视线, 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远方。 本来花眠越还想横插一脚,但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矜持的毛病。祁决不问苏明御还好, 一旦问了, 自己这个主动贴上去的就显得十分多余。拾柴也确实不需要那么多人。 常硕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风起云涌, 兴致勃勃地说要去打猎开荤。花眠越斟酌了下, 自己和白楚清并不太熟, 与其相对两无言,不如去打打猎散散心,便将马绳系在树上,和常硕往另一片林里去了。 白楚清一人在树下休整,从怀中抽出许久未曾打开的波斯教功法。 远处祁决和苏明御的身影已经不见。 若换做往常,祁决一定会问问自己有没有事、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但祁决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方才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以至于连固有的嘘寒问暖都忘了。 白楚清看着手中的波斯教功法,当时自己的经脉里出现黑气时自己确实害怕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可能波斯教的功法本就是这样的。 一个强大的功法必然有利也有弊。而自己按着苏明御的方法医治,内力一点点散去。谁又知道以后能不能恢复呢。 白楚清的心中出现了动摇,如果祁决已经不喜欢我,我还内力尽失,那我得到的究竟是什么呢,到头来吊箩挑水两头空。 他看着自己因病色而变得苍白的指尖,像是下定决心般,面无表情地将苏明御嘱咐自己按时服用的药丸倒了。 雾山派并非只有刀宗和剑宗,还有其他宗门,其中就包括药宗。每年年末药宗事务繁忙的时候,白楚清和其余几个弟子就会被派去帮忙,一来二去,收了不少丹药。 一般行走江湖的人多半都会些鬼魅伎俩,带些毒性的丹药和暗器颇为常见。但祁决不会,不知道是因为太过自信,还是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白楚清想到祁决,心中似有光隐隐约约透进来,手中的动作也不再犹豫。他将红色的丹药倒入苏明御给自己的药瓶中,余下一粒放在自己手上。 他只知道这个药的功效,却不太清楚这个药对自己的伤害到底有多大,出于本能地有些畏惧。但这迟疑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就将丹药咽了下去。 他不想再陷入两头落空的惶恐中,这一次,功法和祁决他都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