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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不恹看着脚下血泊搅动煞气,侵入山峦绿地,大地逐渐变得阴暗荒芜。 煞气绞灭最后一丝生机,缠上了寂不恹。 那些浓黑的煞气如流放外域的罪奴,感应到寂不恹的瞬间纷纷一拥而上; 它们仿佛找到了期盼已久的归宿。 寂不恹眉心微动,手掌中黑雾凝结,厌世的眼神中浮现一丝玩味。 他刚才神识外放收集煞气时,看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剑门宗外围山洞中,一个干瘦的小豆芽正在垂死挣扎着。 他看起来就要死了。 干枯的头发散乱披着,破烂的衣衫露出青筋暴瘦的脖颈; 嘴唇因为干涸缺水而皲裂,脸颊凹陷,血块疤痕遮住了脸上皮肤。 即使他看起来只有一口气了,长发遮掩下的眼睛依旧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这么想要活着吗? 寂不恹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一个邪恶而顽劣的想法冒了出来。 “哎,寂不恹,你抢我馒头干嘛。” 剑灵刚准备咬一口馒头,却只咬到了一口空气。 他见馒头出现在寂不恹手里,讶异之色还未展现,就见寂不恹抬手将埋头抛远了。 …… 看着寂不恹眼里恶意逗趣的笑有些渗人,他识趣地闭嘴了。 好好的丢馒头干嘛。 寂不恹通过神识观察着那个小豆芽的反应。 后者像是垂死的饿狗看到一块小rou,奄奄一息之际竟然还能奋力朝那馒头扑去。 不过馒头像是长脚一般,在那小豆芽得手之际,后滚了一步。 寂不恹看着那小豆芽发亮的眼神逐渐疲软暗淡,又将馒头丢在了后者怀里。 原本逐渐熄灭的眼神突然一亮,小豆芽抱住馒头,干涸皲裂的嘴角努力牵起一丝笑意; 但弧度未扬,眼里彻底没了亮光。 寂不恹收回神识,神色淡淡。 他薄唇微张:“无趣。” 画面静止在那个死去孩子的身上。 寂不恹死死盯着那嘴角未满的笑意上,心间似轰然塌了一角。 无相心魔见寂不恹神色破碎,一脸震惊,他释怀地笑了。 他终于在这人身上,看到一般渡劫者都有的痛苦惊讶悔恨不已的模样。 “寂不恹,这下知道白黎为什么追着报恩了吧。” 无相心魔看着始终镇定的寂不恹终于破了心防,肆意地大笑。 “看着白黎嘴角的笑意,怕是开心地死去的。他看着如此可怜,被人欺辱而死,死前还紧紧抱着馒头,还以为是别人好心帮助他的。” 寂不恹一瞬不瞬地盯着画面中干瘦的脸,那是最开始见到白黎的样子。 他眼里满是痛苦和不可置信,脚步踉跄一晃,身形如峭壁皲裂轰塌。 “不,这是幻境。” 寂不恹心神动摇之际,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弥漫口腔,仍遮不住胸口的酸涩痛楚。 “不,这不是真的。” “白黎还活得好好的。” 无相心魔快意地说道,“幻境?” “也是,这段经历在你几千年的记忆里如同尘埃一般。” “无趣。”无相心魔学着寂不恹之前冰冷的口气说道。 “哈哈哈,你恶劣地戏弄一个垂死求生的可怜人;对于堂堂站在修真界巅峰的魔尊大人当然是无趣,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它看着寂不恹气息逐渐紊乱,句句诛心道,“是你亲手杀死了白黎。” “你如玩弄蝼蚁一般,逼着白黎活活饿死!” “幻境百年,你甘愿为白黎陪葬,想不到真实世界中,是你残忍杀死了白黎!” 寂不恹气息彻底乱了,周身煞气泄露,眼角逐渐猩红。 “不,不,白黎没死。” “白黎没死!” 无相心魔轻轻说道:“死了。” “白黎早就在你的戏弄下活活饿死。” “你现在记忆里关于和白黎的一切不过是渡劫中的幻境!” 心魔像是躲在黑暗中的毒蛇,吐出血红的蛇信缓缓说道。 “都是幻境。” 寂不恹闻言,身影摇晃,抬手捂住绞痛欲裂的胸口; 血气翻涌最终冲破咽喉,他嘴角抽动,热血从嘴角挤出,流过苍白的下颚,滴在玄色袖袍上。 “不!”寂不恹持剑乱挥,煞气缭绕如同一个失控的魔鬼。 寂不恹心神破碎,神识逐渐变弱,无相心魔趁机附身,争夺识海。 无相心魔闯入寂不恹的识海,剑气嗖嗖自动护主; 但剑气击杀无相心魔越凶威力越大,最后都反噬在寂不恹身上。 寂不恹受伤,剑气便会越来越弱。 由此,无相心魔势如破竹很快吸收了寂不恹大部分记忆,但关于白黎那段始终纹丝不动。 寂不恹识海古战场逐渐崩塌,摇晃混乱中,识海角落里,一株巨大的梨花树仍旧静静地盛开绽放。 无相心魔尝试一番,当下果断舍弃,得不到这记忆一定得毁掉。 有很多夺舍成功的心魔就是忽视了小部分没有被吸收的记忆; 最后宿主凭借那一点记忆羁绊最后神识苏醒复活,功亏一篑。 “寂不恹,砍了这株梨花树,斩断这最后的羁绊你就脱了尘缘,原地飞升仙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