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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白渊垂下眸:“嗯。” 难怪。 难怪历史书上,几乎没有留下夏白渊双亲的记录,从崭露头角开始,夏白渊仿佛就是孑然一身。 与此同时,陆昔也想到了一件事。 夏白渊的案例被后人翻来覆去地研究,几乎已经烂熟于心,在惊叹于他的天才之时,学者们心里有一个疑惑始终挥之不去。 夏白渊的打发,激进得恐怖。他常常会孤身犯险,曾经有一个案例就是他独自潜入到敌方的地道中,进入核心后斩下敌方指挥官的首级,敌方硬是么有发现,直到天亮后才得知。 那可真是一场漂亮至极的战术执行,个中险象环生的刺激场面简直像是小说一样传奇。 但—— 无论怎么推演,夏白渊很多时候明明没到绝境,他大可以选择更加安全稳妥些的方式,而不是这样冒险。 虽然效果很好,时常节省下大量的时间,为最后的大胜利奠定基础,可在当时看来,这是非常没必要的。 世人感慨夏白渊不愧是战神,料事如神,恐怕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样恐怖的天才了。但也有一些人认为,夏白渊的性格里,有一些未知的因素,在催促着他走向灭亡。 就像是……厌倦了这个世界,又没有让他牵挂的东西。 否则,他那样顶尖的身体素质,为何在那样年轻的年纪,就早早患病死去了呢?明明以他的声望,会有无数顶级雄虫为他纾解病情。 除非他自己拒绝了。 没人能解释这个问题,只能暂且搁置。 不知为何,陆昔在这一刻,回忆起了那个困扰虫族多年的谜题。 是因为他的身份吗……不,不是的。 陆昔望着夏白渊的侧脸,他从未流露出任何颓气,就像一株盛放在悬崖上,绚烂至极的花,虽然孤绝,但努力生长。 所以,到底是—— 电梯门打开,两人向前走去。 错落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有些寂寥。 直到走廊尽头,夏白渊在房门前站定:“就在这里。” 陆昔点头:“好。” 吱呀一声,房间门缓缓打开。 陆昔抬起眼,望进了一双和夏白渊如出一辙的青蓝色双眸里。 “你好。” 雌虫对他点点头:“你就是阿渊说的陆昔吗?” 成熟的五官,清瘦的面容,眼里挥之不去的忧郁,夕阳下病床上的雌虫,简直像极了历史书上那即将油尽灯枯的夏白渊。 陆昔的心口紧紧抽搐了一下,让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夏白渊的雌父,病情严重到他只是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那几近崩溃的精神海了。 “雌父。” 夏白渊快步走进房,脚步轻快。 陆昔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夏白渊没有察觉到他雌父的情况吗? 他那样敏锐的雌虫,这可能吗?还是说,只是他不愿去想呢? 见他一动不动,夏野奇怪道:“怎么了?不进来坐坐吗?” “……” 门口黑发的虫族从日光的阴影中走出来,红色的双眸在夕阳下仿佛有醇酒在里面流动。 他在床边站定,轻声道:“您好,我叫陆昔,是夏白渊的朋友。” 看着夏野,陆昔的心脏砰砰直跳。 自己仿佛站在漆黑的夜里,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火车嗡鸣,他看见逐渐靠近的白色车灯,它在朝自己驶来。 而面前正是一条岔路口,他手里握着轨道开关。 他将决定这辆列车,将要开往何处。 第38章 “您好,我叫陆昔,是夏白渊的朋友。” 夏野招呼道:“快坐着吧,那里有椅子。” 夏野仔细地看着陆昔。 他时日无多,唯一担心的只有夏白渊。 这只名为陆昔的黑发雌虫生得着实好看,身上更有一种矜贵的气度,以夏野这么多年的阅历来看,这一定是一只出身不凡的雌虫。 但更加难得的是,这样一只优秀的虫族,却毫无距离感,既没有派头也没有架子,就像一湾柔和的湖水。 从前他还未被赶出家门时,见过很多名门的虫族,雌虫和雄虫都有。 他们有的长得明艳,有的长得冷清,容貌都是顶尖。在不同的家庭氛围下,性格也都大相径庭,但他们都有一个同样的特点。这些名门自己往往无法察觉,但夏野这种贫民出身的雌虫,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傲慢,任性,冷酷,是他们性格的底色。 但夏野并未多在意,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家世,他们当然有资本傲慢。他只是小心再小心,这样才能护住夏白渊。 因此,当他看到陆昔时,不由得有点讶异。 阿渊的朋友,居然会是这种类型的。 他本以为能接近阿渊的,可能会是一些……更加弱小些的雌虫。 阿渊,天生就是保护者的性格。 夏白渊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冲洗后递给夏野。 陆昔拧着眉头,欲言又止。 但他终究没忍住:“不削皮吗?” 夏白渊挑了挑眉:“苹果皮也能吃。” 务实的夏白渊,认为花上好几分钟仅仅是为了削掉一层可以吃下的苹果皮,这实在是很无聊的一件事。 陆昔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怎么说呢,看病时削苹果皮,应该算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