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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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疏听到屋外传来一阵门铃声，不疾不徐地，若放在平常还好，但这夜深人静的，着实有几分恐怖片的效果。 母亲和顾念都睡下了。 他最近睡眠都不太好，被一件事情困扰而失眠，因此门铃刚响，他就闻声下楼。 当然，基于谨慎，顾疏找了根高尔夫球杆握在手里。 不过小区的安保措施周密，按理说保安不会随便放陌生人进来。 当他走到门口时，门铃还维持着相同的节奏被按着。 顾疏透过监视器朝外察看，看到了一个年轻男孩，因为监视器在上方，加上门廊的灯光昏暗，所以看不太清他的面容。 男孩手里抱着一个罐子。 看起来不像歹人。 顾疏把门打开了，他和门外的人四目相对。 看到男孩的长相，给顾疏扑面而来的一股熟悉感，他愣了一下，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孩。 “你是？” 男孩神色平静，被他打量的同时，也在打量他，看起来没有丝毫见到陌生人的紧张情绪，他礼貌地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顾毓，我们应该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 顾疏终于反应过来，男孩给他的熟悉感源自什么。 就仿佛他在照镜子，看到了一个跟自己容貌长得相像的人。 一时间，许许多多的念头从顾疏的脑子里窜出来，这凭空冒出来的男孩，因为他的长相，让顾疏对他说的话已经确信了几分。 可他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 这时候，顾疏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小疏，这么晚了是谁来了？” 顾疏转过身去看向自己的母亲，而门外的男孩也进入了苏宛玉的视线里。 “你是……” 跟儿子相似的长相，女人的直觉让苏宛玉立刻意识到什么，她女儿失踪时怀有身孕，而看这男孩的年纪…… 这时顾毓朝她笑了下。 “您好，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您应该是我的外婆。” 听到这话，尽管她神情迷惘眼神茫然，但她身体摇晃了一下，明显情绪激动起来，顾疏立刻过去扶住她。 “先进来再说吧。” 顾疏马上让男孩进来。 他看着男孩手中抱着的瓷罐子，心里已经有所猜测。 但他思路清晰，不管怎样，必须先稳住母亲的情绪。 相较于苏宛玉和顾疏，顾毓这个找上门认亲的人，明显过于冷静了，甚至是冷淡。 面对顾疏的询问，他并没有一一回答，而是只道出自己准备好的说辞。 顾毓说自己出生后没多久母亲就病死了，他被一个男人养大，一直被关着。 而那男人想伤害他，有人帮他逃了出来，还把他送来了这里。 至于被问及那男人更多的信息，顾毓便沉默不语。 即使知道他隐瞒，但他不肯说，顾疏也拿他没办法。 而坐在一旁的苏宛玉，一直安静地听着俩人的谈话，当听到女儿的死讯时，她的眼里虽然流露出悲伤的情绪，但这么多年了，就算她不想承认，但也早有心理准备了。 甚至，终于知道她的下落，苏宛玉还有一丝释然。 仿佛尘埃落定，至少她得到了答案。 “这里面是……”顾疏问道。 “母亲的骨灰。” 相较于顾毓的淡漠，知道这里面是女儿（jiejie）的骨灰，苏宛玉和顾疏明显情绪出现波动，苏宛玉颤抖着手放到了瓷罐子上，手指抚摸着光滑的瓷壁，就像抚摸自己的女儿那样。 尽管抑制不住地悲伤，但是她以这种方式回到她身边，她心里还是得到了一丝安慰。 “我明天就安排帮jiejie下葬，让她入土为安。” 顾疏对苏宛玉道，她没有回话，而是轻点了下头。 “我可以配合做血缘鉴定。” 顾毓提醒道。 “不需要，孩子，我相信你。”苏宛玉看向顾毓，那温柔慈爱的眼神就像外婆看孙子。 尽管俩人是第一次见面，但她对他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顾疏也不怀疑。 都说外甥像舅，他信了。 俩人长得这么像，他自己生一个都不一定能这么像，除非整容。 不过保险起见，第二天顾疏还是安排了一个血缘关系鉴定。 顾毓就在顾家安顿下来，跟顾离说的一样，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并没有因为他突然冒出来，又带来坏消息，而对他流露出任何负面情绪。 甚至他这位外婆，非常心疼他，觉得他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看他这么瘦弱就知道了。当然，对于他过去的遭遇，顾毓闭口不谈。 他跟他们不一样，尽管知道双方是亲属，于他也只是暂时找到的一个能收留他的地方。 没错，顾毓压根没打算跟这家人生活在一起。 他跟顾离一样，好不容易逃离出来，他也向往着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 所以他有些恼她走竟然不带他，而是让他自己去认亲。 当然，能开车把他送来这里她再跑，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所以顾毓也没再纠缠她。 不过当他下车后隔着车窗问她是否会联系他，会不会回来找他时，顾离朝他浅浅笑了下。 “或许吧。” 她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对他真是一点都不留恋。 顾毓心塞塞，他对她这眷恋不舍真像是自作多情，不过多的是跟他同病相怜的男人。 他们连她做了什么事死没死都不知道，而且她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 想到这里，顾毓心情愉悦了几分。 就算她不来找他，等他适应这外面的世界以后，以他的能力，他也能找到她。 不着急，他可以慢慢来。 在此之前，顾毓决定先调理好自己这废物一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