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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总在危险边缘跃跃欲试。 水汽蒸腾,将耳垂都燎得发热,盛怀昭重新抬起眼,神色认真:“会被我讨厌。” “那你讨厌我了吗?” “……快了。” 云谏慢慢地抽回距离,似是耐心观察了他一会儿,随后放轻嗓音:“好像还没有。” 盛怀昭:“……” 没被讨厌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 沾了水的大猫猫充分展示了什么叫恃宠而骄,分寸不离地搭在盛怀昭身上不肯挪动,直到精疲力竭。 浴后,盛怀昭是被他用锦被卷着抱回去的,美名其曰身娇体弱不能受冻。 气得盛怀昭把他的枕头藏起来不让他靠。 看着还捏着枕头在撒气的人,云谏饶有耐心地哄着,手轻落到锦被中段。 “好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他低头,捻起一缕盛怀昭的发丝到指尖轻绕,“你原谅我吧。” “嗯嗯,知道错了,下次再犯,犯了再装傻。”盛怀昭抬起一根指头把自己的发丝再勾回来,“先前伏低做小装乖卖萌可真是辛苦你了。” 分明是骂他,可云谏却笑意难断。 见言语道歉确实无用,他干脆蹭到盛怀昭腰际,将锦被塌下的曲线作枕:“那我只能这样了。” 盛怀昭:“……” 上好丝绒包裹的枕头从锦被间推了出来,抵在他的跟前。 “走开。” 云谏轻笑着将它归位,随后便看到静置在枕边拳头大小的万物生。 从缪砂城出来之后,它便一直维持着这个大小,没有动静也没有生机。 “怀昭,你还需要以心头血养它多久?” 盛怀昭本来还以为他要折腾什么,没想到这个问题那么正经,慢慢侧过身:“直到它能化形吧。” 毕竟当初收服它时,这颗灵树也就差那么一步了,这一路上折腾了那么久,他也该还点什么。 云谏眸色微微落下一层冷意,像是不愉这段未知终止的付出。 “为何要用你的心头血?” “许是因为它与我有关联。” 话音刚落,盛怀昭便察觉云谏侧眸凝向了自己,眼神里多了三分沉淀着旧伤的深意。 这幅表情与其他相比更显陌生,盛怀昭语气稍稍谨慎:“怎么了?” “它怎会只与你有关联。”云谏的指节沿着树种上的纹路轻抚,像是将期间流转的灵气调御勾兑了一遍,“它所品味过的喜怒哀乐,难道不是从我这里分出一半?” 盛怀昭撑在床间的手臂有些麻,再三悄然确认,才明白云谏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先前玩闹的情绪收拢,他缓缓坐直了身子,锦被披在单薄的中衣上,盛怀昭轻垂眼睫:“你记得多少。” “你们也没怎么露面,”云谏轻笑,抬手又绕过他眼前的一缕发,应得轻松,“所以都记得。” 为他解开蛊毒,将万物生种于识海的经历,他在融魂之后也逐一清晰。 只不过并不是在当下立刻就回想起来的,而是这几日断断续续的午夜梦回,半真半假的记忆才在识海落定。 盛怀昭柔软的发尾被他缠在指节绕了个卷儿,徐徐松开时像小小的波浪。 “让你看到那么不堪的过去,很难受吧。”云谏轻声道,“抱歉。” 手心的钝痛复发,顺着血液流动绞入心底。 盛怀昭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又是以何种心情说出这句道歉。 那些苦难并非他能选择的,也不是他愿意承受的,那是无法改变的过去,既定的事实。 非他所主导,可又为何要他道歉? 似乎是察觉到气氛太过沉重,云谏垂着眼想转移话题,可跟前的人却倾身扑入他的怀中。 满满当当,像是一抔洒落的日光。 盛怀昭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紧紧抱着他:“你只能不顺我的心时才对我说道歉。” 带着一丝命令般的执拗,还有稍显蛮横的稚气。 “你的过去不是该背负的,你要是不能释怀就等我去稀释,你要是放不下就分一半给我拎着。”怀里的人似是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便轻磕了一下他的锁骨。 嘶。 比他想象中要疼。 盛怀昭眯着眼睛悄悄揉了一下眉心:“总之,我并没有因为过去而觉得你好可怜,而产生我要对你很好的想法。” “我对你的感情,一切,都出于两厢情愿,都是我自己高兴。”盛怀昭抬手胡乱地往他后颈摸了一把,像是粗蛮地揉小猫咪的后颈,“总之就是这样。” 他抬头时,云谏一头黑发被揉得蓬乱松散,想是刚洗完澡被他胡乱吹干的猫咪,有一点炸毛的趋势。 盛怀昭一下忍不住,唇角稍扬。 云谏捕捉到了他细微的表情变动,俯首贴到跟前:“笑什么?” “高兴就笑了。”盛怀昭与他对视,眼底是坦然无惧,“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嗯。”云谏的视线缓缓拢落到他的唇上,似在勾勒那色泽极淡的唇线,悄然抿了一下嘴唇。 盛怀昭看穿他的所思所想,趁着他要低头时一把拽起被子,舒舒服服躺了回去。 落了个空的云谏:…… 他抬手慢慢地将散落的发拢到耳后,看着盛怀昭趴在枕边推着万物生的树种在玩,低声:“你像只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