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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怀昭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认什么罪?” “jian丨yin之罪。” 盛怀昭忽而一呛,剧烈地咳嗽起来,险些脚滑踩入水里。 云谏连忙将他从水中搀扶,但却又像害怕自己又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将他扶好后又迅速别开,双手背在身后。 他克制着自己眼底的担忧,认罪般垂首:“小心。” “我也没有怪你。”盛怀昭缓缓叹气,“也不是你的错。” 云谏目光随着他,小心翼翼地确认他真的没有生气,倾身凑到他的身边:“那你们除了……除了……” 他磕巴半天,愣是说不出来刚刚自己睡醒时所看到的那一幕。 犹豫半晌,他只能可怜巴巴:“除了那个,还做了什么吗?” 盛怀昭不自在地别开眼,眼底藏下一晃而过的不自在:“没做什么,就用手碰了下,你过去点……硌到我了。” 云谏微顿,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小鸵鸟似地转身远离,将自己达半个身子埋回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可怜吧唧地看着他。 盛怀昭轻摁着眉心,只觉得系统说得对,得早日将神魂相融一事提上日程,不然这俩作精白天晚上这么闹腾,谁都受不了。 上岸之后,天蚕丝遇风则净,盛怀昭重新穿上外套时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他将一头如瀑的黑发挽起,看着水底飘游的小水母:“上来吧,走了。” * 薛亭柏回到引麓时,民间街巷正是照花节,家家户户将自己园中最好的花端在门口争奇斗艳。 引麓四季如春,此地居民亦是爱花如痴,每年的这个节日都要将家中珍护了一年的花放出来夺魁。 薛亭柏入城门时便闻到纷杂的花香,比往日还要浓郁,近乎有些呛人。 “少主你回来啦,快来看看我家的花,我这白荼蘼可是混仙种,祖上是在灵山上长的哩。”一个妇人迎面上来,拽着薛亭柏便往花前带。 路过的屠夫连忙摇头:“少主别看他家的,我家这白菊才漂亮……” 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薛亭柏扯唇笑了笑,阴郁一路的脸上露出敷衍:“都好看都好看,我有事要先回去,你们好好赏花。” 说完,便急匆匆地朝城心的主宅而去。 他心中有事,着急着回城爹娘商量,全然没有觉察城内的诡异之处。 百舌之声在他远去时骤然寂静,笑脸相迎的妇人像是被丝线固住的偶具,唯剩一双空洞的眼睛朝着薛亭柏背影的方向,微张的嘴唇里,蜈蚣在里蜷缩裹动。 而先前与她争论的屠夫亦是面如死尸,僵直不动,拳头般大的蜘蛛从他耳蜗爬出,停在肩头。 薛亭柏走过的一路上,城民皆是如此。像一群僵直在暗夜里的虫,唯有光照落在上时才会飞动,而光一散便原形毕露。 唯有花香愈发浓烈,如密闭的暗网,蔓延在引麓上空。 而他们心事重重的少主,对此毫无察觉。 薛亭柏回到城内便直奔主殿,他爹薛义正在后花园,指间托着牡丹枝叶细细抚摸着。 “爹,那黑袍人是个骗子,我带着薛城上冕安不久,他便消失了,连带着那个废物也死在地上。”薛亭柏从小便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引麓哪个私塾的学子不让他三分? 他向来习惯被吹捧着,把别人当工具使,但自从遇到江尘纤他便处处碰壁,甚至今日他能被一个低劣的魔修所利用。 薛义放下牡丹,缓缓回首:“那你该做的,都做好了吗?” 薛亭柏眼带阴鸷,愤懑道:“做好了,我早就给七大宗门递了秘信,其间附有载声镜,纵使最后江尘纤再诚心悔过,江氏与魔修有染一事已是板上钉钉。” 这些年来,江家扶持周边小城发展,建立以冕安为中心的商贸布局,更何况他们居于灵脉之上,得天独厚,只眨眼十余年,便将引麓甩在后头。 这天下,渐渐只知冕安,不知引麓,而薛亭柏平生最恨,就是有人抢他风头。 不过一想到江氏如今的处境,薛亭柏又得意地挽起唇。 当年他能在魔域里害江尘纤一次,现在就能害他第二次。 “不过姓江的也是真可怜,他那个meimei分明只是毫无灵气的废物一个,于家族来说本就是累赘,当年死在魔域里尚算绝了江家的弱势。”薛亭柏冷冷一笑,“也就江尘纤那种头脑简单的人,能为念念不忘。” 在薛亭柏眼里,修者的寿命动辄成百上千年,凡人所谓血缘之情的羁绊早就被斩断殆尽了,江菀珠迟早都得死,不过是早晚的区别。 而江尘纤连这点看不透,那就注定他此生碌碌无为。 薛义颔首,回头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不错,你比你大哥能干多了。” 薛亭柏洋洋自得,但又想起什么:“爹,我觉得那个魔修实在诡异,当是不可信任之人,现在江氏的名声已坏,七大宗门也对其有所提防,不如我们……” “你懂什么,他背后……”薛义咬了咬牙,“可是有‘天道’所引。” 薛亭柏还没反应过来这什么“天道”,身后书房的门忽然打开。 一个眼裹暗色红布,长发凌乱难辨男女的人踏入视野,腰际一柄残剑,像是身陷地狱多年,浑身尽是苦难的痕迹,而双唇则是被粗粝的黑线缝住,渗人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