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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盛怀昭。 云谏在短短的片刻头痛欲裂,这是什么记忆? 咚,石子入湖。 记忆的场景碎散开,之后他看到的是在世外山的洞窟里,趴在床边眼带期盼的自己,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仍是盛怀昭。 ……延风派,魔域,血月蛛。 他看到了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亲昵又爱恋地紧随着盛怀昭,仿若真正的爱侣。 云谏猛地睁开了眼,视野里依旧是没有边际的暗色。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每一次睁眼都只在夜里。 白天有另一个他,盛怀昭也叫他云谏。 他神识收拢,这才发现先前靠坐在不远处的人没了踪影。 云谏缓缓起身,握起了紫曜剑,附着魔气的仙剑像是极端抵御,迸发出抗拒的火光,他仿若未闻,依凭光源在黑暗中搜寻起来。 眼下所处的地方像是某种植物笼罩的底端,亦是根茎丛生煞气旋涡的中心,盛怀昭灵核尽碎,离开了紫曜剑的结界连保命都难…… 那丝残存的血腥味是最后的踪迹,云谏顺着他追寻而去,找到了那袭人影。 在古木上方,盛怀昭被枝干裹挟,动弹不得。 ……他不在结界内,是被这颗妖树捕获? 细长的手瞬间握上紫曜剑的柄端,但剑光尚未触及眼前人,盛怀昭跟前的古木骤然发生剧烈的颤抖。 盘根千年的古树仿佛在刹那被掏空侵尽,枝干迅速枯败剥落,唯剩一颗凝结着千年魔气的巨蛋悬浮在空中。 而这颗蛋徐徐缩小,只剩半个掌心般大时,落在了盛怀昭手心。 先前禁锢着他的枝干而今变得摇摇欲坠,反到是盛怀昭费劲地攀着。 他另一只手握住那颗蛋,骤了下眉:“就这么大一点?皮蛋瘦rou粥都不够熬的。”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紫曜剑闪烁的光,还有一脸阴沉的云谏。 盛怀昭:……系统,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系统:在,在你偷蛋的时候。 也就是说目睹全程了。 盛怀昭那个脏字儿还没骂出口,万物生最后的枝干也腐化碎落,他猝不及防坠了下去。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被带入了温热的怀中。 落地时,云谏迅速松开扣在他腰上的手侧身避开。 盛怀昭踉跄两步,差点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 他护着自己擦伤的手腕,浑身的痛处仿佛如梦初醒,争先恐后地敲着他的骨头关节。 “……疼。” 什么玩意儿……要接就接稳了,这时候松开手干什么。 云谏沉冷的眸色微漾。 古树坍塌时地动山摇,震耳发聋的山崩响动包围两人,但他却清晰地听到这句痛呼。 那只松开盛怀昭的手不自觉蜷缩起来,却被他收在身后。 盛怀昭还没爬起来,紫曜剑就抵在他的身后,距离控制得微妙,不会伤害他却又满是威胁性。 随之而来是冰山的质问:“你刚刚做了什么?” 系统倒抽了一口凉气,云谏夜间的人格总是这么剑拔弩张,不为盛怀昭掐把汗都不行。 盛怀昭回头看他半明半暗的轮廓,极轻地哂笑:“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这句话精准地掐住云谏了避之不及的弱点,他微顿,白净的脸上浮出一瞬的红。 执剑的手微颤,云谏强迫自己摒除□□,嗓音沉冷:“休要顾左右言其他。” “什么叫顾左右言其他?”盛怀昭飘移的视线缓缓落定,似很讶异,“还是你觉得刚才的事情无关紧要?” 云谏一双红瞳凝着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像狡黠的狐狸,轻而易举将他玩弄在鼓掌之中,可偏偏他现在才揭穿真面目。 “摔疼了,跑不动了。”盛怀昭的手轻撑在原地,好整以暇,“这里要塌了,你快走吧,别因无关紧要的我葬身此处。” 他是故意的。 以退为进,先从其智。 云谏分明知道他是这么做,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将盛怀昭纤细脆弱的手腕攥紧。 肌肤贴近,那点残存在理智的余火又开始燃起,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脆弱。 他的定力,他的剑心……在这个人跟前溃不成军。 太过亲密的动作会让他分神难自控,云谏心下一横,将人扛在了肩膀上。 盛怀昭险些被他如此随意的动作甩下去,眼疾手快抱住了云谏的侧颈,轻声埋怨:“……轻点,我伤着呢。” 云谏毫不动摇地掰开他的手,一点也不怜惜:“不准动。” 兽巢动静轰然,碎石如雨,云谏支着屏障,费劲地挥剑击碎跟前的路障。 但紫曜剑霹雳的剑光显然在挣扎反抗,像是感应到主人身处险境,固执地想要回到原地。 江尘纤和谢缙奕尚是杳无音讯。 云谏侧身避开岩石,下一瞬转攻为守将盛怀昭从肩上扣入怀里:“答案。” 盛怀昭在这瞬听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回不过神:“什么答案?” 云谏威慑般握住反抗的紫曜剑:“入魔域之前,这把剑的主人分明在追杀我们。” 仙剑自古以来皆认主,若无主人的允许,是宁可自毁也不愿为他人所用,更遑论被魔修驾驭。 睡梦里那些残缺不全的碎片,白日的另一个“自己”,和眼下与记忆截然不同的处境……云谏都要一个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