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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探向侧屋,撞见堆满医书的书架后方,有一处温婉的角落,铜镜下方,摆满了胭脂,全都是新的…… “二位用茶吧。” 适逢凤寐回来,祁终不敢再无礼,迅疾坐回了沐耘身畔,反复冷静内心的凄伤。 “多谢好友的茶。”沐耘接过之后,浅尝一口,便搁置桌边,谈起正事。凤寐落座听完,神情也渐渐凝重。 “所以眼下,以医圣之见,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三方泥塑,让桐疆摆脱这场意识上的困局?” 以问作答,看似多余,却话中有话,凤寐喝茶未果,乍闻此言,抬眸睨了一眼沐耘,神色平静,只道:“沐耘,几月不见,你又来套路我了?” “啊……不敢。”沐耘眨眼一笑,识趣噤声。 凤寐望了眼他身畔的祁终,语气颇似调侃:“哼,你有何不敢?这些年,在我这里,‘骗’了多少丹药,‘欠’了我多少诊费,我都没跟你计较,现在遇上难事了,自己都有万全之策了,还要来‘拷问’我什么呢?你拿我作友,还是拿我当敌啊?” “并无这些意思,医圣大人宽宏大量,我一直记恩于心,适才言辞不当,让你多虑了,见谅。” 沐耘淡淡解释,还在揣摩凤寐的心意。这时,祁终却看不下去了,哼道:“好啦好啦,你俩别话里藏话了,搞得这么见外干什么?姐夫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吧。” 闻言,二人皆是惊愕一僵,凤寐差点被水呛到失态,定了神,惊望祁终,皱眉道:“你叫我什么?哈!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就是让你与沐耘合起伙来欺负我?” 祁终不好意思一笑,挠头藏回了沐耘身后。 玩笑一完,屋内氛围稍得松缓,凤寐依旧理智,他看向沐耘,淡淡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你要做什么了,这九年的时间,足以让我了解你不少……但天境之神,有我师尊,我无法帮你多做什么,只能不拦你……” “这就足够了!好友能理解沐耘心意,退步至此,已是一生之幸。我,感激不尽。” 知道凤寐无心阻拦大计,二人皆感身心轻松,离解放桐疆的禁锢又进了一步,沐耘难抑心中喜悦,诚挚感激。 凤寐垂了垂眸,欲多言什么,却终究压回了喉中,只是深深望了一眼般配的二人,旧忆在心中愈发迷离…… “诶,采药的,你怎么又乱试药,把自己弄中毒了啊?我和师兄来看你,你都看不见吗?” “抱歉,二位,我五感暂失,看不清你们,只好招待不周了……” “啊,好可怜哦……当素女尊上的徒弟也太惨了……” “小悦!不许胡说……凤寐好友,你好好养伤,我们下次再来拜访……” …… 没想到转眼间,这句“下次”便成永别了。凤寐回忆起年轻时拜入师门的往事,看着眼前酷似又不同的二人,顿生物是人非之感。 祁终问起正事:“那现在,我们要不要把这些承载寄元的泥塑先毁掉?以免里面的魂识被幕后之人趁机收回,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闻言,凤寐醒神,正色道:“不可。若要引出幕后主使,此物就不能毁掉。先交给我吧,我将它们泡在药池里,能够抑制它的影响。” 沐耘点点头,将剩余的泥塑都归到凤寐手中,又道:“那这段时间,就暂借好友贵府一住,我们接下来的布局,还要再完善一些,以保万无一失……” “想住就住,能闻得惯这里的药味,也算你们的本事。”凤寐听他投靠的语气,起了心思,悠悠回道。 祁终皱眉以袖掩鼻,小声嘀咕:“这家伙成心的,之前你不在,他灌了我好多好苦的汤药……” 沐耘无奈轻叹:“良药苦口,医圣大人一片苦心,这些傻事,你就别在重提了,不然,等下我们被赶出去,就只能住荒郊了。” 祁终撇撇嘴,懒散道:“哦。” 凤寐捏了捏眉心,继续翻看自己的医书,淡淡道:“茶凉了,你们赶路辛苦了,客房在东侧,请自便。” “多谢。”沐耘淡笑作礼,语罢,拉着人出门,不再叨扰。 * 九垓山殿内,一片静谧。 帘幕后方,一人正翻着古籍,迫切寻觅新法,却句句碰壁。席衍恼羞成怒,正欲撕书泄愤,天灵却传来一阵剧痛,让他顿失冷静,抱头痛呼。 “啊!谁?是谁破坏了我的替身?” 他痛苦难忍,魂识如同被割裂一般反噬的痛楚,将他折磨地满地打滚,席衍颤抖着手,将丹药送入口中,以毒攻毒,自救一番,终于稳住了魂识脱离之险。 他虚脱扶住桌沿起身,双眸血红望向座位旁无动于衷,如同一副行尸走rou的傀儡,痛哭道:“青尘,青尘,你可怜可怜我,看看我好不好?” 洛青尘听见有人喊他,眼珠稍稍转动,神情依旧麻木,只是双唇轻启,似乎要说什么了。 席衍期待地望着他,满心欢喜,却听他念:“……庚兰,在哪儿?” 期望如玉碎,摔了满地。席衍怒极攻心,一口内伤血瘀猛吐在地,随即目眦尽裂地瞪着他,死死地瞪着他,发狂地扑向洛青尘,狠声质问:“沐皙!又是沐皙!我都快死了,你都已经是我的傀儡了,为什么还要念他的名字?为什么还没有记住我?” “洛青尘,你对我好残忍!我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