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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笙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他紧紧地盯着奚飞鸾无声无息的脸,像是要在上面烧出一个洞来。 片刻后,冷光一闪,郁笙抽出了腰间的剑,缓缓抵在了奚飞鸾脆弱的咽喉处。 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的奚飞鸾安静地闭着眼,恬静的面容即使在昏暗中,也透着一种无法融进黑暗的皎洁。 “魔族……”郁笙微微握紧剑柄,眼神更加凌厉:“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你若不对我下手,纵使长老们再多不愿,也会遵循师父的遗愿,将掌门之位传承于你,这个道理你都想不明白……” “师哥,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得太像呢?” 郁笙的手上稍一用力,锋利的剑刃顿时划破了奚飞鸾的咽喉,一道暗红的血线出现在皮肤上,与周围的白皙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不论是真是假——”郁笙垂眼看着血从剑的冷刃上缓缓滴落,面上尽是冷淡:“既然选择与魔族为伍,那今日就由我,来清理门户吧。” 说罢,他握紧剑柄。 “师弟——!”对准对方的剑被猛地打偏,单薄的身影毫无顾忌地朝他扑来,天雷消弥了视野里的所有影像,只有师哥以身相挡的身影印在他被烧灼着的瞳孔里。 郁笙猛地倒退了半步。 再看过去的时候,没有天雷,也没有遍地余烬,奚飞鸾仍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喉咙处一道浅浅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 郁笙回过神,表情晦涩不明地看着地上的人,顿了顿,他收起剑,将奚飞鸾扶了起来,摸出一颗丹药给他喂了进去。 金色的丹药入口即化,奚飞鸾颈上的伤口逐渐止住了血。 郁笙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站起身,一阵风拂过,树下就只剩奚飞鸾一人了。 几息过后,树下的奚飞鸾悠悠转醒。 林中光线更暗了,他动了动,扶着树干坐起身,茫然地看了看左右。 好像是晕过去了…… “咳……”他按按嗓子,不知怎么觉得有点不舒服,嘴里有股奇怪的苦味,像是止血丹的味道。手一摸,喉咙处多了道已经结痂的伤痕,奚飞鸾心里一惊。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树上突然跳下一个人来。 正捂着脖子的奚飞鸾警惕地往后一仰,差点撞在身后的树干上。 “呦,飞鸾仙尊,近来可好?”来人从暗处走过来,不平不淡地打了声招呼,尖耳,魔纹,正是那日奚飞鸾在门中发现的那个魔族。 “是你……”奚飞鸾微蹙起眉。 “别这么瞧着我,那可不是我划的。” 斐折一边走着,目光透出几分戏谑:“没想到早来一步,让我见识了一出好戏,今个算你命大,既然尊主没让你死,那不如就跟着我走,等我们尊主正式归位,再好好思索你的…” 正说着,奚飞鸾动了动身子,斐折以为他想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要抓他,却被撑起身子的奚飞鸾反手拽住了胳膊。 斐折:“……” 奚飞鸾瞪着琉璃般的眼珠子,满是无辜地瞧着他:“你说的这位魔族尊主……” 斐折心中的警铃咣咣地响。 “…不会是我师弟吧?” “……” “所以我师弟不仅是魔族,还是个魔尊?” “……”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斐折默默咽下一口浊气,心说他们尊主好像跟这个二傻子纠葛不少,尊主还没作出裁断,自己作为下属,无论如何也不能“失手”掐死他。 “你先放开我吧……”斐折气势弱了不少,好声好气地把人请起来,心中颇为不屑,这二傻子帮他们尊主挡了天雷,又在焕栖宫那帮伪君子的运作下替尊主背了锅出来,怎么也算个功臣,值得他们魔族稍微做点礼数了。 “飞鸾仙尊,虽然我还敬你一声仙尊,可你当下的处境自己也清楚,听说你被天雷劈得修为全无,又与我族牵扯上,留在这里怕也是人人喊打,不如——去我们魔界一叙?” 斐折假模假样地笑着,准备等他开口拒绝后就直接打晕了带走。 奚飞鸾茫然地睁大了眼,有些讶异:“师弟,真是魔尊?” 斐折没说话,也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奚飞鸾打量了他一眼,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那你不带师弟,带我我回去干什么?我是不可能给你们当替补魔……” 忍无可忍的斐折二话不说弯下腰要去掐晕他,刚要伸手,挂在脖子上的吊坠随着动作从衣襟里滑落出来,划过一道红色的弧线,斐折的动作顿时僵住了,脸上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夹杂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奚飞鸾的目光被泛着灼灼红光的奇怪吊坠吸引过去,他指了指那块不知道什么玉制成的东西:“帮你……塞回去?” 斐折一动不动地,以半弯下腰的姿势定在那里,如同被按下了什么休止符。 良久,他才缓缓垂下头,盯着那道耀眼的红光,喃喃道:“不可能的吧……” “不可能的。”奚飞鸾还没说话,斐折猛地直起身,红光跟着震荡了一下,他模样呆滞,像是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绝对不可能!” 话音未落,吊坠突然从绳上脱落,泛着红光的玉石直直地往地上坠去。 “啊…”奚飞鸾短促地叫了声,下意识伸手去接,与此同时斐折也终于回过神来,急忙弯腰去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