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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承想,郎中还没请过来,陆君泽便昏了过去,马文齐看他脸色苍白,心里越发觉得慌张。 “这脉象……老朽也是无能为力,还是趁早准备吧。” 马文齐瘫在椅子上:“富贵,送郎中出去。小六,你把你家府君抬上马车,马车上铺的软和些,赶紧赶回京城,请京城的郎中,得闲的御医过来瞧一瞧。” “许郎君跟我一同去吧,我家府君如今昏迷不醒,我这若是没个主心骨……” 马文齐登上了返京的马车。 陆君泽一路上没什么清醒的时候,只是偶尔清醒一刻,马文齐看着他越发虚弱,心里更是急得不行。 本来八九天的路程,连夜赶,硬是第四天的丑时赶到了京城陆府。 马文齐跟着进了陆府,郎中早早的候在了一旁。 郎中诊脉叹了好几口气,摇头道:“雀啄连来三五啄,屋漏半日一滴落,弹石硬来寻即散,搭指散乱真解索,鱼翔似有又似无,虾游静中跳一跃,更有釜沸涌如羹,旦占夕死不须药。” 马文齐皱着眉头:“这是何意?” “陆大人的脉象连三五至而歇,歇而再至,如雀啄食,故名雀啄脉,七绝脉的一种。该脉象脉来坚硬,断断续续,毫无冲和之气,属于死脉,代表脾气已绝,性命危急,此脉四日必亡。陆大人本就伤了身子,劳累过度,案牍劳形,怕是……” 马文齐深吸一口气,声音都是颤抖的:“就没有办法了?” “陆大人还未有家室,冲喜这法子虽说不清有什么妙处,但可一试。” “冲喜……”马文齐抿着嘴,很是为难:“这……往哪儿找个合适的女郎过来?” 自然是没人回他,陆小六见状,赶紧把御医请了出去。马文齐顿时觉得脑袋发昏,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他实在是没什么法子,头一次直面死亡,他慌乱恐惧,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 “小六,你家府君的生辰八字……” “不要害了旁的女郎了。”陆君泽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气若游丝:“我就这命了,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知足了。” 马文齐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陆兄长。”陆君泽虚弱的笑了笑:“哭什么,没什么好哭的,阿文,以后这陆府留给好不好?” 马文齐摇了摇头:“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陆君泽握住他的手:“我一没了长辈,二没正头娘子,三没有子嗣,我的那些个姨娘也安排好了,唯有你让我放心不下,陆府交给你,给你一时的庇护……” 陆君泽喘了口气:“我就是死也安心了。” 马文齐抿着嘴,擦了擦眼泪:“我给你找女郎冲喜,总要试一试的。” 陆君泽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算了吧,阿文,我不愿意耽误旁的女郎,这不是叫我多了一层孽事吗?” 陆君泽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听不见了,握住马文齐的手也没了力气。 马文齐走到书案前头,很是冷静的磨了墨,拿了宣纸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了上去:“小六,你拿着叫人算算合适不合适,若是合适,我来给陆兄长冲喜。” “这……” 马文齐看着他犹豫的样子,眉头一皱,呵斥道:“你还能找到旁的女郎?你家府君愿意把身家性命交给我,我还怕这点子东西?若是合适我扮了女郎也为他冲喜,若是不合适,我这就去找愿意的人过来。” 没过一会儿,陆小六拿着生辰八字兴高采烈的过来了:“许郎君,成了。” 马文齐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小六,你叫人裁了衣裳,备好绸缎灯笼鞭炮,给陆兄长冲喜。” “陆兄长,我落魄的时候你拉了我一把,如今纵是希望渺茫,我也愿意为你试一试。”马文齐摁了摁额头:“你的身家性命你自己保住了,不要想着我接了你的陆府,你若是有了三长两短……我立马就走人,叫你的陆府鸟兽散尽。” 陆府还是财大气粗,短短一天,全府上下已经一片喜气了,小六按着以往宴请宾客的单子拟了喜帖,第三天就能成亲了。 眼看就要到成亲的日子了,陆君泽还是昏昏沉沉的,马文齐趁着天黑坐着软轿进了别院,成亲的一大早就叫人放了一挂鞭炮。他正要顶了盖头的时候,陆小六喜极而泣叫人过来传话,说是陆君泽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马文齐心里有了底儿,盖了盖头,叫人扶着上了轿子。 花轿前的乐队,大吹大擂,一路到了陆府,陆君泽身体虚弱,也没过去迎亲,只在门口等着,掀了轿门,握着马文齐的手把他拉了出来。 马文齐轻声道:“你觉得身子怎么样?” 陆君泽轻轻嗯了一声:“多谢你肯愿意为我……” “不必说了。”马文齐扯住绸缎,打断了他的话:“只要你能好起来,我这也不算什么。” 马文齐一路进了陆府,跟着声音鞠了躬,正要夫妻对拜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且慢!” 马文齐身子一抖,赵昃延?是赵昃延吗?他怎么在这儿? “左光禄大夫可是有事?”陆君泽含笑看着他:“今天是陆某人成亲大喜的日子,左光禄大夫不会是要寻衅滋事吧?” “怎会?只是好奇陆夫人的样子罢了,陆大人急匆匆的就成亲了,倒是教我们抓心挠腮的好奇这陆夫人到底是何等美貌。不如趁着大家都在,掀了盖头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