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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小郎君倒是出息了,倒会反抗他姆妈了。”马家姆妈瞥了他一眼:“昨儿个你们出去了?” 马文齐梗着脖子:“我不能出去了?” 马家姆妈冷笑一声:“出去倒是能出去,在外头你做什么了?齐儿啊齐儿,你已经束发了,男女大防还是得顾忌的,今儿个你以为那些夫人过来做什么的?” 马家姆妈咬了咬牙:“她们就是来看你的笑话的!昨儿个你同小翠在外头拉拉扯扯,外头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她们问我,是不是早就抬了小翠做通房丫头。如今纵使你同赵家女郎的事不能成,小翠也决计进不了马家大门的。” “我同小翠没什么!姆妈您怎么听信那些外人的风言风语?”马文齐看着自家姆妈:“我从小同小翠一起长大,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阿姊,姆妈,你怎么能信她们的?” “乖乖啊,不是姆妈信她们的,只是三人成虎,这些流言蜚语不得不防啊!前些日子我同江家主母聊起你的婚事,倒是又有一个人,明日你去相看相看,能行就定下来。” “我不去!”马文齐也同小翠一起跪下:“您要是非逼着我去,我就一直跪在这儿。” “那你便跪着,把膝盖跪烂,明儿抬着也得去。”马家姆妈看了一眼张家姆妈:“你找人看着他,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在这儿跪到明儿个。” 马家姆妈走后,张家姆妈拉他起来:“小郎君,跪到明儿个,脚踝头非得肿成发面饼子。”马文齐也来了倔脾气:“我明儿就是不去。” “夫人也讲了,抬也抬去。你就别呕气了。” 马文齐赌气的站起来,拉起小翠就进了屋里。 到了屋里,马文齐拉住小翠的手腕,看着她脸上的红痕,气得说不出话。 小翠拍了拍他的手:“郎君莫生气,我没什么事。” 马文齐翻箱倒柜的找药膏子,小翠看他翻了许久也没找到,叹了口气,从一旁的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罐:“郎君在找这个?” 马文齐接过药罐,沾了些药膏子,轻轻抹在小翠脸上:“真是对不住,到底是我连累了你……” “郎君,咱们自小一同长大,您把我当阿姊,我自然也是将您当我亲阿弟对待的,我并非是有卖身契给你家做下人的。先前是因着我阿娘在府里做短工,这才有了机缘,恰好我合您的眼缘,府里给的月钱又多,这才留下来的。” “后来是因着您离不开我,我这才长久留了下来的。纵使我阿娘迁回京城,我也是因着您留下来了,并非签了卖身契,过了年我就辞了这个工,回家去了。” 马文齐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小翠阿姊,你真舍得下我?” 小翠也掉了泪:“前些年就该着辞了东家回家去的,家里也给我相看了人家,我就要回家成亲去了。” “哪家人家?” “我姑母那边的邻居家的儿子,我见过,长得端正,人也实诚,是个良人。” 马文齐点点头:“你中意便好,中意便好。” 马文齐擦擦泪,突然往后面走过去,从衣橱里翻出一个箱子出来,颇有些手足无措的递过去:“我也没多少银子,先前有些簪子手饰都拿去赈灾了,这儿还有些体己钱,没多少,你……” 马文齐哽咽了一下:“你收着吧,权当我的贺礼。” 马文齐打开递给她,里面十几两碎银子,马文齐心里更难过了,他本就没什么银钱,这些银两还是月钱里抠出来的。 “您有这个心,我已经很满足了,您自己留着买吃食用的吧。”小翠看着他,也擦了擦泪:“郎君,不管您怎么想,我这话终是要说出口的。” “您日后对赵家六郎莫要太亲近了,您这个性子迟早要吃亏。” 马文齐没说话,许久,他把盒子关上:“我觉得赵家兄长不会诓我的。”小翠有些着急:“您觉得?到时候吃亏了,那不就晚了?” “若是我疏离了人家,自小一起玩到大的,岂不是寒了人家的心?”马文齐低着头:“赵家兄长人是不错的。” “您同我说,您是不是真的把自己托付给他了?” 马文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呆呆的看着地面,小翠拉了拉他的胳膊:“您怎么能同他一起?先别说他是个郎君,您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因着府君的权势同您交好的?” “他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也没那个必要,赵家兄长才华横溢,此次春闱定是能一举夺魁的。” “我不同您说了,左右您如今听不进去的,日后,您要是觉得苗头不对,赶紧撤身,免得跌进去,粉身碎骨,爬都爬不出来。” 马文齐撇了撇嘴,看着她道:“小翠阿姊,你过了年再走,还是过了正月十五删再走?” “过了正月十五删罢,府君发的俸禄实在太高了,我也得为我自己攒些嫁妆不是?” 马文齐点了点头:“那成亲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约莫着是过了龙抬头,已经换了庚帖,余下的得去算算。” 马文齐又看了看她的脸颊,心里难受的不行:“先前,你比我高,如今一看,我倒是比你高了将近一头了。可我还是护不住你……” “谈什么护住护不住的,您是千金万银堆出来的,日后得护住自己才好。也不晓得那赵家六郎打的什么算盘,他能护住您最好,若是敢欺负您,您同我说,我拼了这条命,也得给您出口恶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