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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齐接过小翠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的汗:“我睡一会儿,小翠阿姊,你也去歇着吧。” “您睡吧,我凑这会儿功夫给您做只鞋,您看您这脚,都肿成什么了,这鞋子也穿不下了吧?” 马文齐摇了摇头:“你歇着吧,我这脚伤成这样,怕是穿不得鞋子的,左右我也是不出门子的,也不碍事的。” 小翠想了想,说的也不无道理,索性找了两个花样子,在一旁绣帕子。 马文齐吃了不少药膳,里面不乏安神的,这会喝了汤药,正是乏的时候。 该用哺食了,老太太打发了人过来请,看到马文齐还在熟睡,就没叫他,给他在厨房留了吃食,等他醒了自去遣人拿。 马文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小翠见他醒了,去小厨房端了吃食,马文齐胃口不大好,吃了两口就收拾出去了。 吃罢饭,是时候换药了,小翠生怕再碰到哪儿,特意在屋里多点了几盏油灯。张太医的药贴子确实灵,晌午的时候还肿得厉害,这会儿已经消下去不少了,虽然还是青青紫紫连成一片,却也比晌午好的多了。 小翠打了热水泡了药材,端了过去。 小翠叹了口气,满是埋怨:“怎么就伤到脚了?您踹他的时候伤到自己了?” 马文齐感觉水温有些热了,把脚拿出去:“小翠阿姊,水有些热了……”小翠有些无奈的瞅了他一眼:“也没有不能下脚那么热,您多烫烫,没什么坏处的。我问您呢,这脚是怎么伤的?您踹他了?” “那可是明昌王殿下,我哪儿敢啊!他吓唬我,我一时害怕,又离得窗子近,一时冲动这才翻了窗子出去。”马文齐低着头看着盆里漂浮的干叶子和干枝子,还有一些木头片片,忍不住动了动没伤到的左脚。 小翠摁住他的脚,抬头看他,语气里多少带了些埋怨和心疼:“您怎么就那么傻?和他周旋一会儿,我就带了救兵过来了,何苦翻那窗子?” “你不晓得,明昌王看我的眼神,吓人的很,我都怕死了。”马文齐打了个冷战:“但愿以后他可别再来了。” “郎君安心,外头有丫头婆子,再往外头,有府兵盯着,明昌王就是想过来,也得问了老太太。” 马文齐叹了口气:“我原是不该来的,倒让祖父祖母为难。” “郎君何必这样想?您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儿,老太太最疼您了。再说了,锦柳阁的都来了,老太太想您了,让您过来的,您这会儿倒是愧疚上了。” 小翠看了看外头,小声道:“我听说,六女郎这几日都同郭家小郎君一起,好像是郭家那边也没说六女郎不行了。前些日子,六女郎相中了一只玉簪,郭家小郎君要买下来送给六女郎的时候,被抢了。郭家小郎君同人家争论,最后吵起来了,好像是还动了手。大夫人在铺子里挑胭脂碰见了,把六女郎带回来了。” “六女郎还觉得委屈了,哭哭啼啼的回来了,这会儿还在屋里哭呢!”小翠把他的脚拿出来,拿了毛巾细细的擦了擦,又寻了膏药给他轻轻贴上,嗤笑道:“若不是她跟郭家小郎君煽风点火,郭家小郎君也不能同人家动手。” “这话你同我说说就罢了,万不能往外传,再怎么说,六阿姊也是同我一个阿耶的,这话日后就不要说了。”马文齐温和的看着她:“我也听说过的,郭家小郎君是个不错的。” “我也只跟您说说,这些也是我从外头听来的。”小翠出去把水倒了,回来又道:“我听说……”她有个不好意思的笑道:“闲着无聊,外头的婆子闲聊的时候,我就听了一耳朵,您可不许嫌我嘴碎。” 马文齐笑了笑,倚在床上:“我这会儿有精神呢,你说吧,我权当破个闷儿。” “我听说,咱们七女郎同那个什么门下省侍中走的比较近,听说那个侍中是个不小的官,年纪不大,身居要位,对咱们七女郎甚是照顾呢!” 马文齐好像是听说过这个侍中,但是马箬天做事一向有数,应该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箬天阿姊对那个侍中什么态度?” “您也晓得,咱们七女郎长得极好,人又机敏活泼,哪个见了不喜欢,那侍中虽好,可咱们七女郎好像是瞧不上……”小翠声音里带了惋惜。 马文齐心里却是有些释然:“箬天阿姊瞧不上便瞧不上吧,我阿耶并不是中意身居要位的。你瞧箬然阿姊,姊夫是敬国公康惠州的儿子康宁,敬国公一品金章紫绶,姊夫就等着袭爵了,这样的高门大户,箬然阿姊嫁进去了,还不是受家家的气?” “你再看看三阿姊,虽然姊夫是个种田的,可家中百亩良田,吃穿不愁,又有嫁妆傍身,又有娘家撑腰,姊夫老实能干,过的也是好日子。” “还有箬芙阿姊,姊夫是御史台治书侍御史,虽说是六品,但兄长是他的顶头上司,姊夫也是官运亨通,自然也不敢怠慢了箬芙阿姊。” 马文齐叹了口气:“箬天阿姊虽然要强,但也是极为聪慧的人,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拎得清的。就是六阿姊,郭家高门大户,嫁过去免不得受了委屈。” 小翠笑着看着他:“我没想到郎君看得这么明白,倒是我目光短浅了不是。” 马文齐淡然的笑了笑:“我倒也不是看得明白,只是先前我姆妈说过的,姆妈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妻这话虽不错,可我们家这个地位也没必要寻思这个了,不论是男儿女儿,找个知心的才是正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