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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昃延眼眸如墨,深深地看着马文齐,过了许久,又在他手背上印下一个吻,把他的胳膊放到被子下面,又给他掖了掖被子,这才离开。 夜里下了一夜的雨,倒是让人好入眠,早上起来雨过天晴,天空好像被雨水刷的瓦蓝,叫人格外自在。小翠敲了敲门:“郎君,醒了吗?夫人叫你过去。” 马文齐翻了个身,鼻子里像是塞了棉花:“好。”一声好以后,再无动静。小翠推门进去,声音尖锐:“郎君,你怎地还没起?夫人让你过去呢!” 马文齐翻了个身,脑袋蹭了蹭枕头:“晓得了。”小翠又好气又好笑:“郎君,你要是再不起,夫人可就要让赵家阿耶来叫你了。” 马文齐吓得一激灵,掀开被子:“赵家阿耶又来了?”小翠拿了衣裳给他,马文齐伸了伸胳膊,套上袖子:“他怎么又来了?赵家兄长来了吗?” “郎君怎么老问赵家六郎?难不成,没他,您还就不过去了?”马文齐见小翠一脸不悦,忙堆了个笑脸:“我,我就是问问,赵家兄长在旁边,我安心些……” “安心?郎君安心什么?那赵家六郎到底是姓赵,哪里就一门心思向着您了?也就是您,把他那一番狼心狗肺当成碧血丹心。”小翠絮絮叨叨的给他把衣服穿上:“您可多长些心眼儿吧!” 马文齐洗了把脸,接过小翠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我晓得了。”小翠无可奈何的叠了叠帕子:“哪次说您,您都说晓得了,哪次您就听到耳朵里去了?” 马文齐坐到镜子前面,小翠拿了梳子细细的给他梳理头发:“那赵家六郎也没安好心,就是借着您的眷顾做了底气,方才在赵家站稳了脚跟,您以为赵家那个婆娘有那个容人之量?人家利用您对您好,您千万别当真啊!” 马文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最近小翠整天絮絮叨叨这件事,倒是让他觉得聒噪,也不想当一回事。 怎地?赵家兄长对他好,反倒是居心叵测了?他就那么不堪?非得人家都说他是个傻子呆瓜?人家对他不好,你说人家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人家对他好,你又说人家居心叵测,别有用心。真真是,荒唐! 小翠见自家郎君漫不经心,就晓得他没听,小翠赌气的把簪子拍到桌子上:“反正我说的话,您从不当回事,随您去吧!” 马文齐见小翠生气了,拍了簪子,甩了袖子就要走,急忙拉住他的袖角:“好阿姊,我错了还不行?莫要生气。” 小翠看着他白白嫩嫩的脸蛋上满是真诚,心里知晓他就是怕她恼了,心里怕是觉得自己没错,依旧没当回事。纵是如此,她看着他万般真诚的表情,不禁心下一软:“你惯会使这些把戏。” 马文齐站起身,自己给自己把簪子别在头上:“赵家兄长在前厅吗?我……”他眼看小翠的眼神不大对,急忙改了口:“我姆妈急着找我,我这就过去。” 马文齐慌里慌张的出了门,拍了拍胸口,小翠阿姊这次看他的眼光好吓人,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炼了。 马文齐到了前厅,发现这边的气氛不比小翠的目光轻松,阿耶姆妈坐在高堂之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茶。 赵家阿耶坐在左侧,大腹便便,坐得很有气势。倒是赵家兄长,一袭长袍,端坐于赵家阿耶身旁,端的是清风明月的儒雅随和之气,倒和这家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马文齐倒是不想过去了,就想躲在一旁看着他们会做些什么,他若过去了,难免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郎君怎地不进去?郎主等了许久了。”马文齐被吓了一跳,讪讪的点了点头:“我,刚到……嘿嘿……刚到……” 他硬着头皮过去,微微行礼:“阿耶姆妈。”马扬名点了点头:“坐吧。今天讲你的婚事,你也听着。”马文齐点了点头,看着两个座位发了愁。一个座位离姆妈近,可是对面就是赵家阿耶,一个座位对面是赵家兄长,可是离姆妈远。他要是直接坐到赵家兄长对面,怎么样都是不合适的。 马文齐正在犯愁的时候,一声惊呼把他拉回现实,丫头上茶的时候,把茶水洒在了赵家阿耶对面的座位上。这下好了。 “你怎么做事的?还不赶紧收拾了?”马夫人皱了眉头,呵斥道。 马文齐笑嘻嘻的坐到赵昃延对面:“没事的,姆妈。”他看着小丫头:“擦干就下去吧,我渴了,再送杯茶。” 丫头拿了杯子赶紧下去了。 “府君同夫人真是大人有大量,赵某佩服!”赵家阿耶大腹便便,脸上的笑容把脸上的横rou铺开再堆起来,看得马文齐心里犯怵。 他觉得赵家阿耶适合当屠夫,络腮胡子横rou脸,他比城西的屠夫更像屠夫,当今世道,都欢喜秀骨清像的,赵家阿耶也会有三妻四妾,果真是,钱可通神,钱可使鬼。 第4章 疯病 马扬名抿了口茶:“赵大人,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昨天只顾着吃酒了,也没顾得上谈正事。” “我想着,小女和小郎君的婚期可否延上两年?我想着马家高门大户,宛婧若是只晓得绣花也不好不是?索性让她去读两年书,学学管家之道。” 赵盈丰这会儿倒是不卑不亢的,马夫人抚了抚袖子,冷哼了一声。 马扬名看了看自家夫人,眼珠子转了转,歪了歪身子,胳膊放在椅子扶手上支撑着上半身的重量,爽朗一笑:“赵大人考虑的周到。我家文齐如今也十四了,再过两年就十六了,我也不奢求我儿考取功名,十六岁……”马扬名思索了一下,又看向自家夫人:“晚了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