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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相顾无言,盛钊高深莫测,胡欢失魂落魄,半晌后,盛钊才缓缓开了口,打破一室寂静。 “胡欢。”盛钊说:“我觉得他可能是想泡你。” 胡欢:“……” 如果对面坐着的不是他情深义重的小钊哥,不是他大佬的窝里人,胡欢可能会忍不住把这杯水泼过去。 “小钊哥。”胡欢沉痛地说:“你不能自己Gay了就觉得全天下都是Gay吧。” “放屁。”盛钊作为一个直掰弯人员,自然听不得这种指责,恼羞成怒道:“我这是基于实际情况的正常猜测,不然你告诉我,张简一个堂堂准天师继承人,他闲着没事儿,跑来打赏你干什么?还一扔好几十万,他是来打水漂的啊?” 胡欢被他一指头戳穿心事,登时气焰就矮了一大截,期期艾艾地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小狐狸崽子委委屈屈,盛钊某个晃神间,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他耷拉下的狐狸耳朵。 “那他来就来呗。”盛钊也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的,就当一起玩儿了,之前你们不是也相处得很好吗——你怕他啊?” “不是。”胡欢摇了摇头,说道:“狐族跟他们的渊源我已经听说了。” “那你在这愁什么?”盛钊觉得很不能理解,问道:“看你这表情,不知道的以为张简是什么洪水猛兽呢。” 胡欢觉得有口难言,他能怎么说,说张简最近天天泡在他直播间,虽然一句话不说只是砸钱,但凭他作为狐族那灵敏的本能嗅觉,还是看穿了他这反常举动背后的深意。 “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胡欢苦着脸说:“他一个天师,我一个妖怪,又没什么交情,没事儿干嘛总往一起凑。” “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害怕,想开点。”盛钊非常大方地安慰道:“说不准他就是来泡你的。” 胡欢:“……” 完全没觉得安慰,谢谢。 作为一个在人间摸爬滚打多年的狐狸精,胡欢对于人间险恶的认知非常深刻,他懒得理面前这个Gay里Gay气的普通人类,认真地思索了许久,得出了一个靠谱的猜测。 “我觉得他是来监视我的。”胡欢说。 “噗——” 盛钊一口水差点喷到桌面上,愣是没明白,胡欢到底怎么突然就把话题歪到了这种妈都不认得的路子上的。 难不成胡欢是个被害妄想症患者?盛钊狐疑地想。 “他肯定是怕我作恶,觉得我用妖法去迷惑人心,所以直播间人气才高。”胡欢越说越觉得有可能,不由得冤枉道:“他怎么能这么想我!我这完全是种族优势。” 盛钊不想跟他说话了。 凭他对张简的浅薄了解,他总觉得对方是那种非常干脆的人,如果认定某个妖害人,宁可直接动手,也不会采取这种迂回渗透的方法——就像当初他对刑应烛那样。 但显然,目前正沉浸在社交恐惧中的胡欢什么也听不进去,于是盛钊只能敷衍地嗯了两声,说道:“既然这样,你干脆别去,请假算了。” “不行!”胡欢不知道在心里九曲十八弯地想了些什么鬼东西,顿时拍案而起,恨恨道:“我得证明我的清白,他不是想去吗,那就去好了!” 盛钊:“……” 好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此等心机,果然是以阴险狡猾著称的种族,盛钊木然地想。 当然,为了维护胡欢那脆弱的自尊心,盛钊没好意思把这句反讽吐槽说出来。 胡欢直播平台把年会定在了圣诞节那天,因为刑应烛那诡异的门禁规矩,所以胡欢提前跟直播平台方说明推掉了晚上的酒会,说是只去参加白天里的年会。 盛钊最初非常好奇他跟张简此次的“私人会面”,非常不地道地背地里幸灾乐祸了好几次。他本想借着胡欢的面子混张请柬跟着一起去玩玩,可谁知到了那时候,他反倒抽不开身了,只能遗憾地放弃这次近距离面对八卦的机会。 原因无他,实在是刑应烛现在……比较离不开人。 盛钊之前跟楼里其他妖怪吹过的牛莫名其妙地成了真,可见口业这个东西还是有道理的。 入冬之后,虽然刑应烛一万个不承认自己要跟外面那些普通蛇一样受习性所困,但到底还是懒了许多,成日里歪在屋里不爱动,一天二十四小时,经常是一觉睡醒晃个几圈吃个饭,回过身倒头又睡了。 这也没什么,盛钊白日里下楼上班,刑应烛也正好白天补眠,晚上清醒一点,生物钟原本非常契合……可谁知道,天越来越冷,刑应烛简直越来越粘人。 十二月份初时,商都市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宿,第二天积雪足有人脚踝高。 商都市的气温也从此落下了一大截,正式扫掉了秋天的尾巴,正式迈入了寒风凌冽的冬天。 刑应烛这栋楼虽然住的都不是人,但居然还神奇地有自供暖,只是这点温度对付盛钊还好,但对付刑应烛这种天生地长的大妖怪就有点费劲了。 他非常精准地遵循了四季变迁的规律,见天困得糊里糊涂,活像是取暖费白交了一样。 盛钊最开始还觉得他这种模样非常可爱,有一种难见的乖巧,时不时色胆包天,还会趁着刑老板睡觉时去偷偷摸他两把,或者亲上一口。 可渐渐的,盛钊就发现,事情开始往不大对劲的地方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