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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白顿了顿,开始觉得小J的歪理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小J的声音还在他耳边继续:“要是想撩你的人,或者你喜欢的人,叫你宝贝……” 祁斯白:“……” 要是其他人叫宝贝,当然是很rou麻和找打。但要是江逾声管人叫宝贝,那就有点……可爱了。 他面不改色地改口:[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那……明晚继续?” Cheese:[……嗯] “好。”小J声音低低的,倦意明显,嗓音也终于回到常态的温柔。 他最后说:“晚安,宝贝。” 尾音轻轻的,宝贝二字好像真的只是普通一个昵称,和他以前叫“小起”没什么两样。 祁斯白抿了抿唇,妥协般笑了,回他:[晚安] 接下来几天,祁斯白一度觉得自己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热中。 是冰火两重天的那种水深火热。 白天,他同往常一样和江逾声相处,他们除了竞赛很少再聊些什么别的。他们泾渭分明到,连牧阳成都后知后觉地发现一点什么端倪,笑着偷偷跟祁斯白八卦,说他俩这怎么又回到相敬如宾、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模式了,竞赛封闭这么断情绝爱的么。 祁斯白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就他单方面来说,他还真不好意思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他偶尔走在江逾声身边,听他嗓音低低冷冷地认真说话,会忍不住受到一点小J的影响,想象江逾声如果还和以前那样,会时不时动手动脚,会喜欢跟他开玩笑,那他大概会像晚上听小J近在耳边的语音一样,忍不住脸红耳热…… 不,他只是单纯靠想象,就已经能在江逾声诧异探究的眼神里轻微红着脸,转开视线。 晚上回到家,洗完澡,计时刷完一套题后,他会戴上耳机,和小J一起讨论题,要么就是挂着语音,两人一边做题,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祁斯白意识到,小J真的有在认真执行他之前说的那句“试一试”,几乎每晚都会端着那诱人犯罪的嗓音和腔调,不遗余力地变着花样逗他。 因为到了七八月这个阶段,竞赛冲刺不外乎是稳住一试和主攻二试,总共就那么几个知识模块。所以他和小J讨论起各自在刷的题目时也不会觉得互相妨碍,反而算是一种查漏补缺。 小J和江逾声类似,也是那种思路很严谨的人,不像祁斯白,总是灵感乱飞。祁斯白有那么几次,听小J用那道和江逾声相像的嗓音、用和江逾声有些类似的风格讲着题时,会有那么几秒钟的出神,觉得仿佛手机那头说话的人就是江逾声。 但很快,对面那人就会开始不正经,把这点相像的滤镜打得稀碎。 小J和江逾声不一样,会毫不吝啬地夸人,虽然语调淡淡的,好像只是随口一夸,可夸出的话却是什么…… “宝贝好棒”、“宝贝你怎么这么聪明”。类似的话他全部都信手拈来,张口就来。 祁斯白每次被他夸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头皮发麻,嘴角一会抽一会又忍不住往上翘时,都在想—— 要不是小J的声音真的又好听又像江逾声,要不是确实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试几天,他是真的会忍不住立马就把这样跟他说话的人给拉黑。 而有时候,小J给他讲题,讲到关键的地方,也非要用他那种撩人的语调,哄祁斯白叫一声哥哥,才给他继续讲。 祁斯白最开始不愿意,但最后也都被他连蒙带骗的,发语音叫了好几次。 每次逗到祁斯白要恼,小J都会停下来一本正经地跟他探讨,连这个程度都受不了,要不就别喜欢男生了。 祁斯白其实觉得,小J最开始那个火力全开、好像连他自己都有被雷到和rou麻到的架势,完全就是故意想让祁斯白知难而退。 但几次之后,小J的态度似乎也开始矛盾,好像既希望他退,又不那么希望。 小J怎么想祁斯白不确定。但随着祁斯白能接受的程度越来越大,他渐渐开始怀疑,只要他再这么跟小J相处下去…… 他弯成一盘蚊香,似乎也只是一件迟早的事情。 - 七月底,在其他准高三生返校复习的前一天,陈老难得仁慈地给大家放了大半天假。 上午考完一场一二试模拟、中午十二点半收卷后,小半个班的人选择收拾书包回家。 祁斯白和牧阳成、江逾声照常在学校吃午饭,吃完饭回307自习。 下午,牧阳成没刷一会题,就决定开溜回家。牧阳成走后,祁斯白左边是墙,后边右边都空空荡荡,只有前面坐着江逾声。 班里不少人在边讨论题边闲聊,祁斯白仗着教室里氛围轻松闲适,忍不住也和江逾声闲扯了几句竞赛之外的话。 江逾声转过身来,胳膊肘搭在自己的椅背上,淡淡笑着听他讲,偶尔应上两句。 祁斯白兀自热络地讲了一阵话,在某一个瞬间,听着教室里其他人的笑闹声,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没劲。 又或者说,他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或许不是因为竞赛,而是江逾声现下对他就是这样的。或许传闻中“江神”那个形象才是真实的他。冷漠,而有距离感。 当一个人某一天忽然把莫名给予你的特殊偏爱又莫名地、渐渐地并合理地收走,你除了接受,好像别无他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