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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煊抬起眼皮,一只手叩在桌上,表面平静,内心风起云涌。 道歉?道你妈,他真想一脚踹人脸上,踹个稀巴烂,然后风轻云淡说句sorry。但是不能,这是在警/察局。忍着。 任阔见杜衡煊不说话,一时也摸不准杜衡煊的心思,“我表哥以后也是杜家的人了,咱们也算是亲戚,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要伤了和气。” 任阔没有瞎说,杜衡煊也查过了,知道这任阔是杜秋迟未婚夫的表弟。那个未婚夫,杜衡煊认识,还挺熟。 杜衡煊扯着嘴角一笑,明艳又很不客气,像电影里的大反派,“夏哥有你这么个表弟,真是损了阴德了。” 任阔见杜衡煊叫的是“哥”,也顾不上杜衡煊嘲弄的语气,就立马狗腿子起来了。“看在我表哥的面子上,你能不能……” “高抬贵手?”杜衡煊拉长了声音,漫不经心地挑眉,痞得过了头,像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任阔看着杜衡煊薄唇动着,觉得是个凶兆。但杜衡煊看着是个绅士,十足的贵公子,又是在警/察局里,所以断定杜衡煊是不会动手的。 “对对对,高抬贵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喝了点酒,上了头。而且我没碰他,我进去了啥也没干,真的,就脱了上衣,啥也没干。” 杜衡煊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都凸起来了。 “咚!”杜衡煊一拳砸在桌子上。任阔一下子吓傻了。就这一拳,他就知道了,杜衡煊不是不会动手,是想把自己往死里揍。 “干你麻痹干!你他妈要真干了啥,你以为你他妈还能在这喘气?!”杜衡煊很少这么窝火隐忍了,要搁没遇上江晚之前,直接把人往急诊室送。现在他只想给江晚积点福,江晚命不好。 任阔瘆得心里发毛,直嘬牙床子。什么贵公子,这明明是个发了疯的痞子。任阔不是没见过闹事的,斗/殴的,但是像杜衡煊这么让人有压迫感的,他是第一次见,彻底傻了。又暗自庆幸自己真的啥也没干。 此时任阔终于想到杜衡煊像什么动物了,像露着森森獠牙的野狼,想咬碎自己脖子。他细细地战栗着,抖得像筛糠。“没,没,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不敢了,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你麻痹,老子的人你他妈也敢那样欺负。”杜衡煊声音不大,可听着像捅破了天。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你的人,我要知道,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欺负他,对不起对不起。”任阔声音发抖,腿也软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一个劲儿道歉。 “艹你大爷的,仗着你爹任华有两个钱就为所欲为了是不?欺负江晚好玩是不?看人好看就动他妈贼心了是不?”杜衡煊越说越来气,那晚的火一直隐隐烧着,现在终于盖不住了,想撕人。 杜衡煊踹一脚桌子,“咯吱”一声,吓得任阔抖了抖,一张脸惨白如霜。 任阔见过伪君子,也见过真小人,没见过这种赤/裸/裸的恶人,眼前的人明明比他年龄还小,却让人心生恐惧,像恶狼也像恶魔。 杜衡煊直勾勾地盯着任阔,放下翘着的腿,往前一凑,靠近任阔,“我告诉你,我不怕惹事,我现在只是不想惹事。你,还有那两个杂碎,以后不要出现在江晚面前脏他的眼,否则……” 声音低沉,震慑力却十足。 任阔赶紧点头答应了,背后冒了一层冷汗。明明杜衡煊没动手,但是比动了手还唬人。不是说江晚是杜衡煊的朋友吗?怎么杜衡煊这些话听着,好像江晚是他媳妇儿一样。 只是凶了几句而已,杜衡煊的一口恶气并没有出完。他在警局外边儿吹了会儿风,才打开车门上了车。一是自个儿消消气,二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害了狂犬病的疯狼似的,和刚遇上江晚之前的样子一样,直接去找江晚,怕吓着自己的小媳妇儿。 车稳稳的停在锦城四中的校门口,最新款的黑色大G,磅礴大气又狂野,和杜衡煊一样嚣张。 江晚知道杜衡煊来接他,怕太惹眼,让他把车停远点。 杜衡煊很听话地把车停远了,这都到校门前广场的尽头了,够远的了吧。可是没办法,路人还是频频回头看,杜衡煊觉得这真不赖自己了。 杜衡煊下了车,关上车门,靠车上,摆好pose了,只等江晚出校门了。 江晚一出校门,就看见了杜衡煊。白T黑裤,配一双超级大牌的白色休闲鞋,长腿笔直,双手抱臂,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引得出校门的学生都往广场尽头看。 杜衡煊一眼就看到了江晚,江晚明明穿着最普通的蓝白色校服,怎么就能这么扎眼呢,茫茫人海中,杜衡煊就是能一眼找到他。 杜衡煊朝着江晚明晃晃地笑了起来,岂止像孔雀开了屏,简直是LED显示器,亮瞎人眼。 周围目光如垛,江晚向杜衡煊走来,穿过拥挤人潮。 “嗨,你长得是我的天菜,可以交个朋友吗?”杜衡煊眯着眼笑,像调戏良家的流氓。 江晚沉着脸,冷冷地拒绝道:“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他有我帅吗?有我有钱吗?”杜衡煊佯装难以置信地挑眉。 “他可能没你帅,也没你有钱,但是他有和你一样的迷之自信。”江晚淡淡地说,一说完,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