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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总让我坐在宾利上哭 第133节

    谈西泽淡声说了个没事。

    酒后易诉衷肠,他开了话匣子,想和她聊些有关于他的私事。

    “我母亲身子骨弱,三次滑胎后被告知可能终身不孕。在他们结婚的第七年,江琴挺着大肚子登门,也就是我大哥的生母,逼我母亲离婚,嘲讽我母亲结婚几年都生不出孩子,不如给她让位。”

    宋觅听得拳头都捏紧了,忍不住狠狠共情,她愤愤道:“怎么会有这样子的人啊……小三还这么嚣张,谁给她的勇气啊,太不要脸吧!”

    “……”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谈西泽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后来倒是没离婚,不过父亲给江琴置办房产、车辆,每个月固定且大额的转账,成日的不归家。我母亲因此换上了严重的抑郁症,长期服用抗精神药物,日记中写道,无数次忍着不自杀的原因,就是不想让江琴得逞。”

    “再后来有了我,母亲对我严加教育,每天都会对我说,一定要胜过那个贱种。我不敢携懈怠,不愿让母亲失望,拼了命的学习,次次考满分也只是想让母亲笑一笑,让她能够开心一点。”

    “谈总,你很优秀。”

    宋觅心疼得不行,拍拍他的肩膀,“伯母一定很欣慰的。”

    说起往事,男人眼底尽是悲凉色,罕见地哽了一下,他控制住情绪,用平静的语气说:

    “我中考成绩全市第一,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打电话给母亲报喜,母亲说了句挺好,说她很满意。”

    “那是母亲第一次夸我。”

    听到这里,宋觅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谈西泽仰头,灌下一大口伏特加,也不管烈的程度,喉结滚动的弧度很是分明,上下快速地滑动着。

    “等我回家时,看到了殡仪馆的车停在门口,门口围了好多人,还有好多的记者。”他说。

    宋觅震惊得抬手捂住了嘴,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般紧涨得难受。

    怎么会这样……

    然后,她听见他用一种竭力控制情绪后的平淡口吻,陈诉着这个片段的结局。

    “我的母亲盖着白布被抬了出来。”

    第87章 好甜

    这是谈西泽第一次对她敞开心扉。

    诉说往事。

    也是撕开伤疤来给她看。

    宋觅能够感受到一种切真的疼痛, 在心脏上针刺般的泛滥,都说人类悲欢不相同,并无真正的感同身受。

    可这一刻, 她是真的为他的经历所难过痛惜。

    原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言语到嘴边, 打了个转后又被咽回肚中。

    她什么都没有说。

    宋觅知道, 言语上的安慰对他提供不了任何帮助,她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去,朝他的方向, 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落。

    最后, 只能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男人眼神沉寞,眼角眉梢处流露出平时决不会有的软弱,他靠着墙, 头低垂着, 陷心于往事的痛苦渊薮中。

    就在宋觅准备把手收回的时候,男人的脑袋渐渐朝她歪斜过来, 她没有过多的思考, 朝上摊开掌心,直接稳稳接住,使他的脸安稳落在其中。

    她枕住她的脸,带到肩膀位置, 再轻轻松手放下。

    谈西泽靠在她的肩膀, 似乎寻到些心安, 醉意深浓的他缓缓阖上眼睛。

    宋觅一动也不敢动, 默默把另一只手的杯子放到旁边。

    呼吸都变得轻了。

    一直到谈西泽睡着, 她都没有说一个字, 而是选择无声的陪伴。她知道, 那是一种永不会愈合的伤口,随着年深日久的时间推移,创痛痕迹只会愈发明显。

    在外人眼中的他,强大,骄矜,权利滔天的无所不能,连远远看一眼都会心生敬畏,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男人也会在无人处备受折磨。

    一种日复一日且毫不衰减的折磨。

    此时此刻的画面治愈温馨,他靠在她的肩膀熟睡过去,眉心舒展开,睡颜俊恬,他在她身上寻找到温度来对抗往事的创痛。

    宋觅怕吵醒他,一直没敢动作,时间在这一方静谧的空间里流走,分秒不停,承载着重量的那侧肩膀开始变得酸疼不已。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动。

    半夜三点,熟睡中的男人无意识地动了动,脑袋便从宋觅肩膀朝下滑落。

    宋觅放在腿上的手摊开了掌心,接住了他。

    她一低头,就能看见他正正好好的一张侧脸,鼻梁高挺笔直,下颌线流畅,侧着看时的睫毛更加长密。

    宋觅想到他所讲述的有关于母亲,心里忍不住怜悯,也觉得自己父母健在是件多么幸福庆幸的事情。

    她抬起另一只手,落在他的头发上。

    男人的头发质地粗实,根根都是分明的,发尖部分确实软梢,摸上去清爽滑顺。

    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安抚的意味很重。

    这样的独处,是头一回。

    尤其特别。

    最终,谈西泽以她的掌心做枕头,睡了一整晚,期间没有醒过,也不知道是醉酒的原因,还是他平时睡觉也这么沉。

    宋觅一整晚都没怎么睡过,熬都后半夜,实在撑不住,只能靠着墙眯了会。

    两人是被清晨定时来打扫的清洁工吵醒的。

    画面还有些许尴尬。

    清洁工提着拖布桶进来,开始拖扫酒窖的地面,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工作时非常细心,低着头只盯着地面,也不抬头看,可是拖着拖着,拖布碰到了两只脚。

    还是不同的两只脚,一男一女的。

    清洁工阿姨吓得啊哟一声,抬头一看,又吓得啊哟一声,只见男主人侧身枕在一个小姑娘腿上,睡得正香。

    连着两声动静后,宋觅和谈西泽相继醒来。

    谈西泽是先醒的那一个,他缓缓睁开眼,觉得脑袋上有一只手。他微微动了下,抬起头的时候,那只手从他脑袋上滑落。

    再往上看,宋觅轻咛一声,悠悠醒转。

    ——四目相对。

    宋觅一睁眼,就看见下方的谈西泽正抬头看着自己,漆黑的一双眸,睡意消散几分,对视了好半晌才问:“谈总,你醒了?”

    谈西泽嗓音微哑地嗯一声,揉着眉心坐直了身体。

    二人面前的清洁工阿姨非常尴尬,拿着拖布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小心翼翼地谈西泽:“先生,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

    谈西泽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宋觅的腿上睡了一整晚,他清了清嗓子,摆摆手说没事,然后站了起来。

    宿醉后的滋味不好受,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有些天旋地转的晕。

    他稳了下,闭了闭眼重新睁开。

    稍缓和一些后,他微微俯身弯腰,朝宋觅伸出去一只手。

    “来。”

    宋觅维持一晚上的不动姿势后,后背早就生疼,周身血液似乎都不流通,手臂麻木得有些钝痛。

    男人伸至眼前的手,冷白修长,指骨分明。

    煞是好看。

    她抬起一只手想要去握,手臂却犹如千斤重,往上抬的时候疼得要命,让她忍不住冷声吸了一口凉气。

    “嘶……”

    见状,谈西泽直接握住她的一侧手臂,力量足够地将她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

    宋觅又岂止是手麻,数个小时的不动弹,双腿也早就没了只觉,站起来的时候直接颤了一下,不受控地发软朝前跌去。

    她一头撞进男人坚实的胸膛里,半张脸紧贴上他颈部温热的肌肤,两只手也为保持平衡而无意识地紧紧拽住他腰部两侧的衣服。

    呼吸在瞬间停止。

    被猝不及防的一撞,谈西泽后退小半步,再稳稳站牢,一只手下意识护搂住她纤瘦腰身。

    看上去就是一个相拥的姿势。

    清洁工:“……”

    果然来得不是时候。

    真是罪过。

    清洁工颇有眼见力,拿上拖布迅速转身离开现场。

    宋觅双腿麻木发软,不停地轻微发着颤,她攥着他的衣服没松开,从他颈间抬起脸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谈总,我腿软。”

    谈西泽虚搂着她的腰身,温声说:“缓一下。”

    宋觅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两座摩天大楼中间走钢丝的技艺人,而谈西泽是她手里那根平衡杆,只能牢牢握住他,不然就会立马往下坠倒。

    与技艺人不同的是,她没有那种胆战心惊,她知道谈西泽会接住她的。

    在等双腿的麻痹感褪去时,宋觅没有保持沉默,仰头看着他问:“谈总,你没事了吗?”

    谈西泽垂眼与她对视,眉眼英俊深邃,唇角是含着几分笑意的,用一种懒散的腔调说:“我能有什么事?”

    “……”

    他又回到了平日里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昨晚暴露伤口黯然的并非是他。

    宋觅知趣地没有再往下问。

    她心里很清楚,要不是昨晚醉酒的原因,谈西泽是绝对不会对她说那些的,他是个要强的男人,强势惯了,怎么会轻易暴露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