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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梦里谈恋爱 第16节

    话音一落,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她回过头。

    等看清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转播的手机,以及屏幕里的人,一张瓷白的脸犹如一面精致小巧的幕布,精彩有序地上演惊讶惊恐惊慌。

    孟斯礼很好地观看完每一帧。

    在她努力挤出招牌的讨好笑容后,他也微微一笑,捻着珠子,靠在椅背上,语气轻缓地问:“什么过了二十五岁就不好用了?”

    “……”

    兔子急了咬人。

    小狐狸急了咬自己,当众篡改答案:“我的女乃子!”

    第11章

    冯问蓝和蒋真赶到八宝街的时候,救护车刚唉哟唉哟地离开。

    拥挤无序的街道逐渐恢复秩序。

    只留下一滩血迹讲述刚才的打斗有多激烈。

    蒋真只能在周围找找看有没有愿意接受采访的居民。

    冯问蓝也没有闲着,跑去街对面买糖炒板栗,顺便找摊主阿姨打听情况。

    重新碰头的时候,俩人的心境都发生了变化。

    她们不约而同地望向那滩血。

    蒋真先开口:“我还以为那是被揍出来的血,结果是出轨工具被剁了。”

    冯问蓝也叹:“再气也不该为了这种人犯罪。咱们新时代女性的口号是什么?穷则不婚不育,达则男宠成群!好好搞事业才是硬道理!男人?哼,过了二十五岁就不好用的东西,不行咱就换!”

    “……”

    话是这么说没错。

    就是……

    蒋真用眼神示意她看后面。

    冯问蓝这才察觉有根手指正在小心翼翼地戳她的肩膀。

    力道透出三分犹豫,三分担心,以及四分祝她好运。

    一转身。

    正好举到她眼前的手机屏幕一下占据所有视野。

    朦胧灯光营造出曛黄的色调。

    画面中央,男人精神懒懒的样子,倚着椅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几秒,问她:“什么过了二十五岁就不好用了?”

    冯问蓝:“……”

    她出门看个热闹都能撞枪口上?

    什么狗屎运啊!

    冯问蓝麻了。

    大脑飞速运转的同时,忘了告诉嘴巴,最后“我的脑子”脱口而出成:“我的乃子!”

    桂宇:“?”

    蒋真:“??”

    冯问蓝:“???”

    不要脸如冯问蓝,在话说出口的那一刻,还是腾地一下红了脸。

    她想了想,现在解释只会显得她的脑子更不好用,不如将错就错,当成是夫妻情趣,毕竟刚才这么多人听见了她的吐槽。

    万一他们真以为孟斯礼过了二十五岁就不好用了,那她不就等于当众揭他伤疤吗。

    于是冯问蓝力挽狂澜。

    她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在娇羞埋怨中树立孟斯礼一夜七次的伟岸形象:“哎呀,我在胡说什么呢。都怪你,昨晚折腾到天亮,害得我……”

    说到一半,屏幕里,孟斯礼那张一贯看不出情绪的脸突然消失。

    界面跳转到桌面。

    对面好像挂断了电话。

    冯问蓝:“。”

    脾气还不小。

    非得她当面解释才行是吧。

    自己捅出的篓子,冯问蓝再恨也要修补上。

    但对于一手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的凶手,也不能放过。

    她拳头捏得嘎吱响,笑吟吟地抬头看面前的陌生面孔:“你是?”

    桂宇只觉得一股杀气迎面扑来。

    没等大脑反应过来,他的嘴巴就已经开始自动解释:“嫂子好,我叫桂宇。我不是故意偷拍你,是我刚看见你,又不太确定是不是你,所以给博儿哥打了个电话,他让我凑近一点,然后就……”

    果然又是博晏干的好事。

    冤有头债有主,冯问蓝收起眼里的杀气,不和他计较,切入正题:“那你现在方便带我去找孟……我们礼礼吗?”

    桂宇:“当然方便!”

    -

    东院包厢外,吴苗伦还站在门口吹风。

    陪等的会所经理急出一身热汗。

    孟家得罪不起。

    可面前这缅甸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善主。

    传闻他早年间靠种植罂粟发家,后来摇身一变,成了亚飞集团的实控人。在境内做的生意还算干净,不过到了境外,不仅回归老本行,还经营起了红灯区和赌场,几乎垄断了东南亚的市场。

    经理试着劝:“吴总,您看您在这儿等也不是办法,要不去一堂春坐坐?”

    吴苗伦没说话,暖黄灯光下皮肤更显黝黑,像烈日暴晒后的沥青路面,凿在上面的眼睛便成了两颗石子儿,浑浊又硌人。

    此刻它正盯着对面抄手游廊上的两道身影。

    距离相隔不算近,不过还是能清楚看见,其中一人是盛强医疗的独子,时不时紧张兮兮地回头看看身后穿睡衣的小姑娘。

    画面很有趣。

    吴苗伦颧骨上的刀疤动了动,声带仿佛在砂纸上磨过,兴趣浓厚道:“认识那小姑娘吗?”

    即使听过很多次,经理还是无法适应这见鬼的声音。

    他极力不露出一丁点难受的表情,仔细辨认了下对面的人,如实回道:“没见过。”

    吴苗伦也没失望。

    他退到暗处,又等了一会儿,在看清小姑娘手上戴的戒指后,脸上的刀疤抬得更高了。

    -

    刚推开包厢门,一段激烈的争吵便猛地砸向冯问蓝的脸。

    周轲行火力十足:“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知道手机就是现代人的脸吗,只剩3%的电你也好意思带出来,你还要不要脸?!”

    博晏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的好大儿连手机都不用,是不是更不要脸?”

    周轲行:“……我现在只针对你!”

    博晏:“那你他吗都针对十分钟了,还没针对够?孟斯礼,管管。”

    周轲行:“管个屁!没看见他正难过挂断了弟妹的电话吗!”

    冯问蓝:“?……”

    原来刚才电话被挂是因为手机没电了?

    那她脑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冯问蓝又被自己的智商秀到了。

    唯一的收获是,不用再和孟斯礼解释什么,于是她打算叫住桂宇,告诉他她就不进去了。

    然而明明离她只有几步远的人突然加快脚步。

    她伸向前的手抓了个空,还没来得及追上去,就见桂宇绕过屏风,大张旗鼓地宣传道:“偶像,你看谁来了!”

    话音一落,原本吵闹的包厢明显停顿了一下。

    即使隔着屏风,冯问蓝也能感受到气氛的微妙变化。

    没办法,她只能从屏风后走出来,权当是巩固恩爱夫妻人设,含情脉脉地望向“正难过挂断她电话”的男人。

    今天他不再是一身规整西装。

    深灰色风衣穿在他身上,以简单诠释松弛的性感,而冷白的皮肤被包厢里幽暗朦胧的灯光一照,好似一刀陈年宣纸得以面世,旧时的惊艳全描绘在他漂亮的眉眼间。

    一时间,连那散了一桌的纸牌和筹码都失去了现代色彩。

    仿佛他刚才不是在玩牌,而是坐在禅园听雪,被她这只突然闯入的麻雀扰了清静。

    孟斯礼目光落在她脸上,没说话。

    周轲行又成了最积极的那一个。

    他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语调上扬的:“弟妹?!”

    然而冯问蓝没再报以同样的热情。

    上次以“哥”展开的鬼打墙事件还历历在目,所以这次她只回了个十分矜持的微笑,却又被博晏挑刺:“早知道你要来,我们都穿睡衣配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