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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梦里谈恋爱 第13节

    色/诱最为冯问蓝不耻。

    她坚决抵制:“真的真的不需要补偿我!更何况你的身体我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倒不如和我来场灵魂碰撞!”

    说得是义正辞严,黏在他身上的视线却没舍得挪开半分。

    孟斯礼不介意被她占便宜,但介意占她便宜。

    闻言,他的手指停在最后一颗衣扣上,给她最后反悔的机会:“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碰撞么。”

    “?”

    这里是哪里?

    冯问蓝谨慎转动眼珠,观察环境,猝不及防和镜子里的自己来了个对视。

    顺便清楚看见身后那个大浴缸。

    原来。

    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过冯问蓝一点儿也不尴尬。

    她清清嗓子,抬起手,大领导作指示似的回道:“不急,啊,你先洗,先洗,洗完咱再碰。”

    说完,背着双手,淡定踱出浴室。

    随后,外面隐隐传来一道沉闷的悔恨叫声。

    听上去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尴尬。

    浴室里一切如常。

    除了镜子前的男人。

    灯光晃进眸底,他眯了眯眼,习惯性抚上空落落的手腕。

    -

    等浴室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

    说好碰撞灵魂的人已经倒在客厅沙发上呼呼大睡。

    睡姿随她本人。

    孟斯礼已经适应了。

    他湿着头发,走过去,放下她挂在沙发靠背上的腿,扶起她悬空的脑袋,摆正她歪斜的身子,最后抽出被压的手机。

    谁知刚调整好,女孩又翻身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她侧躺在光泊里,嘴角开心咧着,又开始闭眼说梦话:“哥哥,你知道哪座寺庙求姻缘最灵吗?”

    不含任何添加剂的声音回归本真,朝气又热烈。

    像撒娇,像耍赖,像一只变着法哄骗人类开口的小狐狸。

    孟斯礼思绪微顿。

    他垂下眼睫,替她整理头发的手顺势落在耳后,捻住她的耳垂,轻轻摩挲,陷入某段回忆。

    而回忆里的笑声穿过浩荡时光,在下一秒和她的自问自答重合。

    “是livehouse哈哈哈!”

    第09章

    离开浴室后,冯问蓝一路逃到客厅,扎进沙发上的抱枕堆里,乱吼乱叫发xiele一通。

    理智告诉她,得赶紧趁现在好好想想待会儿该怎么脱身。

    感性告诉她,乖宝你就听理智的吧。

    不过,小孩子才做选择。

    冯问蓝两个都不要。

    她继续趴着,直到失踪多日的睡意被太阳晒得从骨头缝里跑出来。

    视野里的景象不知不觉变幻成久违的梦境。

    梦里,时间的指针往回拨了五年。

    她重返十八岁。

    -*-

    在距离高考不足两个月的冲刺阶段,师大附中不再强制性要求高三学生上晚自习。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响,冯问蓝立马收拾书包。

    蒋真看她一顿忙活,打了个哈欠:“怎么又去医院,阿姨不是让你安心学习吗。”

    “你什么时候见我听过我妈的话。”

    冯问蓝有理有据地叛逆:“再说了,我爸这个月出差去了,我哥又在警校出不来,我妈一个人在医院多孤单啊,我不得多去陪陪她。”

    “少来,我看你是想去陪你的一见钟情吧!”

    蒋真不爽哼哼:“我真是奇了怪了,你平时不都视男人为粪土吗,怎么这次才见一面就陷了进去。他到底长得有好多看啊,还是说你看见的其实不是人,而是专门勾引小女生的九尾狐妖?”

    这盆脏水泼得毫无科学依据。

    冯问蓝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你这想法很新颖哦,我这就去验一验!”

    说完,背上书包撤漂。

    蒋真:“……”

    附中离二医院只有五站地铁。

    从离开学校到站在住院部三楼尽头的双人病房前,冯问蓝总共花了不到半小时。

    半个月前因车祸住院的程蓝躺在靠窗的床上,出神地望着窗台上的虞美人,没听见开门的动静。

    反倒是另一张床上的老太太先察觉,放下手里的晚报,亲切招呼道:“蓝蓝来啦。”

    “俞奶奶晚上好啊。”

    冯问蓝很好地诠释了一心二用。

    嘴上回应着老太太,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床边的年轻男人,心想,就算是九尾狐,他也应该是仙而非妖。

    医院特有的惨白灯光没能折损他的蕴藉分毫。

    就像盛夏黎明的透明月亮,高高悬在天上,供世人痴迷。

    难怪迟迟不来勾引她。

    听见她的声音,程蓝回过头,一脸无奈:“你啊,都说了让你放学直接回家,又不听话。”

    “我怕俞奶奶想我嘛。”

    打胡乱说的精髓冯问蓝掌握得也不错。

    她一边说着,一边献宝似的把手里的盒子递到老太太面前,笑眯眯道:“俞奶奶,前几天您不是说想吃桃酥吗,尝尝这家怎么样,刚出炉,还热乎着呢。”

    “呀,你这丫头,怎么又把钱花在我这个老太婆身上。”

    俞奶奶一听,惊得坐起身,握着她的手拍了拍:“上次我随口说了句想养花,没几天你就送了我一盆小木槿,今天又送我桃酥。再这样,以后俞奶奶可不敢再在你面前说什么了啊。”

    冯问蓝也没强求,只是有点苦恼:“可是,这次和上次不太一样诶。”

    话音一落,俞奶奶果然不解地看着她。

    她又一本正经解释道:“上次是因为我一直没见您家人来探望过您,还以为您是失孤老人,心疼您才送您花。这次纯粹是为了在哥哥面前挣表现。您要不收,那我不就白忙活了吗。”

    不太光彩的意图被她说得有鼻子有眼。

    自然得连空气都信了她的邪,安静了一瞬。

    原本细微的翻书声一下子变得格外清晰。

    书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意被谈论,轻垂的长睫如同蝶翼,没有振翅的意思,依然专注看书。

    俞奶奶倒是被她的坦率逗得开怀大笑。

    程蓝也笑,笑她没出息:“你亲哥每个月给你零花钱,也从没见你哥哥长哥哥短地叫过他。”

    这世上有两种兄妹。

    一种是“哥哥无条件疼meimei”,另一种是“哥哥无条件让meimei疼”。

    冯问蓝和冯亦程就属于后者。

    俩人相差四岁,从小打到大,压根儿不存在什么兄妹情深,导致她每年的生日愿望必有一个是“快把我哥带走”。

    被指出双标,冯问蓝也没否认,只深沉叹道:“我那还不是为了让冯亦程提前认清这个看脸的社会有多残酷。”

    “给你架梯子,你还真往上爬。”

    程蓝拍了拍她的背,提醒她别再乱说话,而后对俞奶奶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头一次见这孩子这样没皮没脸,不会吓着您孙子吧。”

    俞奶奶笑着摆了摆手:“要是真能吓到他,那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家姑娘呢。”

    程蓝跟着一笑,当这是客气话,没有多想。

    俞奶奶又话锋一转:“不过,蓝蓝啊,你连哥哥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这么喜欢他,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这话问得很像白给她一个挣表现的大好机会。

    可冯问蓝没有借题表白,嘿嘿笑了两声,小小得意道:“我知道哥哥的名字。”

    “哦?”俞奶奶脸上的皱纹马上展平,兴致勃勃地追问,“那你说说他叫什么名儿。”

    “叫——”

    她故意拖长尾音,即使没引起对面男人半分注意也不气馁,嗓音明朗:“孟、斯、礼。”

    乍一听,就像在喊他。

    看书的人终于有所反应,蝶翼轻扇,露出一双玉石般冷而润泽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