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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哼,习忧一下就看出他这气生得起码有八成的水分。 “我肯定没忘。”习忧抬手,指尖挠挠鬓角,“是某个人前段时间三不五时地就过来提醒一下,说他是灰姑娘。” “我这也是被他洗脑了。”习忧凑近一点,“你说呢?” 说的是之前打赌自己赌输了的事儿。 这话约等于在说他自食其果。 习忧总能够在被人忽略的行为或言语逻辑里,找到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把人噎得哑口无言。 本来顾仇那两三分的气就是强行凹出来的,现在习忧直接断了他故作生气的路,他气不能气,只剩下憋。 憋不住了,就动用武力,直接踹了习忧一脚。 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脚的习忧往后退了两步方才稳住。 在这下山路上被踹一脚还能站稳,可见踹人的人也就使了个猫劲儿。 习忧低笑了声,将手中投影灯的追光继续打在顾仇脚下。 他跟上去,两人一起下了山。 ** 回到酒店时,十点还不到。 顾仇在前台拿上安贝闪送过来的蛋糕,和习忧一起进电梯,回了房间。 刚进门把蛋糕放到电视柜下方的悬空板上,老薛就过来敲门,说要查房,看他俩回来了没。 门打开,见他俩都在,老薛站在门口唠叨了几句“早点睡,别闹腾”之类的话,就去敲别的房间门了。 门重新关上。 顾仇开始拆蛋糕。 习忧走过去:“我来吧。” 顾大少爷自然不会礼让,二话不说就收回了干活儿的手。 习忧提起蛋糕盒,拿去了靠窗户旁边立着的一张小圆桌上。 那小圆桌很是低矮,旁边丢了两个灰色的懒人沙发,顾仇窝了进去,然后看着习忧屈着一条腿蹲在地上慢条斯理地解蝴蝶结、掀纸盖、插蜡烛。 间隙习忧垂眸看了他一眼。 和习忧对上视线,顾仇叫了声:“习哥。” 习忧:“嗯?” 顾仇问:“给我准备礼物了么?” 又说:“都知道我生日是今天了,我不信你就搞了那么一个破灯。” “说起来,灯呢?”他朝习忧伸出手,“不是给我的么?” 习忧挑眉:“都破灯了还要?” 顾仇不理会他话里的谑意,直起上半身,直接上手掏,没一会儿就从习忧的上衣口袋里把那枚投影灯拿了出来。 这灯不算大,呈不规则柱形,有三分之二个手掌长度那么高,金属材质,上手是磨砂质感,有点儿重量,是很高级的黑色。 之前没拿着实物,只看到那娘里娘气的哄小姑娘似的灯光图案,他自然能损得理直气壮,眼下切实拿在手里掂量着,又觉得这玩意儿还挺招人稀罕。 他玩儿似的往上推了下开关按钮,打开的刹那,因是朝着习忧的方向,月牙白的光圈瞬间打在了习忧的身上,投影出一幅长发灰姑娘抱着生日蛋糕的简笔画。 “啪”的一下,顾仇推回按钮,光圈不见了,灰姑娘和蛋糕没了。 顾仇盯着光圈消失的位置看了会儿,片刻后,又是“啪”的一声,光圈回来了,灰姑娘和蛋糕又有了。 “啪”关上,“啪”打开。 如此往复数回。 接连“啪”了有一阵儿,顾仇手上动作一顿。 孤男寡男的私密空间,奇怪又引人遐想的声响。 草。 顾仇玩心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迅速直起身,把投影灯重丢回习忧口袋里:“重,你先帮我保管着。” 习忧刚就看着他那么玩儿,把他全程的心理活动洞穿得明明白白。 他拿出顾仇刚放回自己口袋里的投影灯,递回去,看顾仇的眼神黑沉黑沉的,声色不自觉低了:“放你书包里。” 顾仇对这玩意儿一时有点难以直视,他拿过,起身往电视墙那边走,同时问习忧:“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习忧从袋子里拿出来安贝专门给配备的小火柴,捏在手里,没急着擦燃,人站了起来,后腰抵着身后的窗台。 “找班长拿了你的身份证。”他说。 顾仇问:“怎么突然想到看我身份证了?” 他一问完,还没等习忧回答,自己就反应过来了。 他那天主动问习忧要身份证,又主动地帮忙一起上交到班长那儿,这殷勤程度确实不符合他平时的作风。 也难怪习忧一眼看出不对劲儿,转头找班长拿身份证求实什么去了。 见他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习忧就没答了,只问:“所以故意不告诉我生日,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呢?” 顾仇把投影灯放回了书包里,也没过来,双手手肘往身后的悬空板边缘一撑,就在那儿倚着了。 “我犯得着打什么主意。”他一脸泰然地瞎扯,“不想我们缺钱的习神为我破费罢了。” 习忧:“真的?” 顾仇:“不然呢?” 习忧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想趁机拿捏我呢。” 被戳中心思的顾仇:“……” 习忧:“毕竟我们顾爷最记仇,我这个当男朋友的,要是落了他的生日,他不得借此从我这讨其他的便宜。” “……” “你说呢?” 顾仇打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还被当场揭穿,内心羞愤,耳根微微泛起了红,他瞪一眼习忧:“你闭嘴,点你的蜡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