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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太黑却又伴随淡淡月光,窗纸被月色打的通亮却有些朦胧的美感。房间里一时静得出奇,闻姒能清楚地听到萧子玦沉稳的呼吸声。 闻姒觉得气氛忽然变得黏腻起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流窜在空气之中。 “我就知道,前些日子我文元公公、我问暗卫他们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你怎么了。” “他们也不知道。”萧子玦还在继续说着:“姒儿,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闻姒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听语气便察觉出男人有些严肃,她侧耳倾听,轻轻“嗯”了一声,等着男人下文。 其实,有些话萧子玦早就想对闻姒说了。可是,几次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过去他欠一句‘心悦于你’,后来他总想着等将闻姒寻回来,好好待她便是,哪怕今后每一日他便对闻姒说一次喜欢也是无妨。 可是……萧子玦无奈的笑掩藏在了黑暗里,他欠闻姒的又何止一句‘心悦’。 萧子玦带着几分释然,颇为诚恳:“姒儿,对不起……” 对比战场的杀伐果决,对比官场的游刃有余。 此刻,向来冷傲深沉的摄政王显得有些笨拙,萧子玦这一生从未对人说过“对不起”三字。 但三皇叔篡位之事十分凶险,他虽和慕沉做好了万全布局,但终究是有些危险的。他总是往最坏的想,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有些话就算想说怕是也来不及了。 闻姒忽然感觉自己听错了,萧子玦居然在跟她道歉? “你,你为何……”闻姒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子玦眉目深沉地看着闻姒,他的目力很好,借着月光能看清楚闻姒不解的表情。 他仔细地盯着女子,似乎要把面前之人的相貌深深印在脑海之中。 “时候不早了,姒儿,守卫会在半个时辰后轮换一次。”萧子玦道,“至于双双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让她有事。” 没做多的停留,萧子玦深深地看了闻姒一眼,正要消失于夜色之中,袖袍一角却被女子轻轻扯住:“你,万事小心。” 萧子玦心中无甚动容,姒儿终是关心他的,如此便足矣。 …… 虽说萧子玦让她不要担心,但闻姒还是觉得惴惴不安。 这种不安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日一早,院子里的玉兰开得正好,但闻姒无心赏花,只是静默地看着深深宫墙之外。 几个小宫娥并未发现从寝殿里出来的闻姒,此时正聚在玉兰树下窃窃私语。 “听说了么?陛下突发急病驾崩了!” “听说了,这么大的事儿宫里早就传遍了!怎么可能没听说?据说那织皇后不忍悲痛哭得昏死了好几次。” “天爷呀!这也太可怜了。” “可不,我有个朋友在乾清宫当值,她亲眼看见三皇叔面色悲痛地从寝宫里出来,手上还拿着陛下的遗诏呢!” 宫娥的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落到了闻姒的耳朵里,她心里咯噔一沉,旋即轻喝道:“你们几个,在胡说些什么!” 小宫娥一看是闻姒,连忙跪下,说知错了,请公主恕罪。 闻姒无心追究她们,只是把她们打发了,去敲玛卡阿都沁的门。 听到这个消息,闻姒几乎是崩溃的。 这不可能,慕沉无病无灾怎么会忽然病死?若是哥哥死了,织娘又该怎么办?他们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呢?这一切难道是三皇叔蓄谋已久的? 房门打开,红衣飘然,银色的面具遮住了玛卡阿都沁的表情。 “漠南王,哥哥真的驾崩了么?”相比于哀愁,闻姒的脸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和质疑,“漠南王,你都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他摇摇头,只能如实道:“据消息说,你皇兄的确是驾崩了,三皇叔已经找人验过他的龙体。” “你说什么?”闻姒心里凉了半截,“那萧子玦呢?萧子玦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出事?双双呢?你有没有双双的消息?” 玛卡阿都沁依旧是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遗珠公主,如今看来,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无人提到萧子玦,那证明他还活着,那么双双大抵也是无碍的。” 玛卡阿都沁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虽然他也觉得此事大有蹊跷,但尸体总不会骗人的。 闻姒的表情变得落寞,然仍旧是不可置信的,也不知道她是不相信慕沉他们死了,还是不接受慕沉他们的死讯。 但玛卡阿都沁说的是有道理的。 是她关心则乱了,若萧子玦或是双双除了问题,不用她问,以慕青青的性子,大概会第一个来“通报”她。 正说着,宫门口便有人来报,是三皇叔派来的。 “见过漠南王,等下是陛下的登基大典,陛下说,还请漠南王以及长公主务必出席,切勿耽误了时辰。” 玛卡阿都沁应了一声,打发了来人,旋即对闻姒道:“走吧,换身衣裳。不光是你,本王也是不相信的,正好过去一探究竟。” 玛卡阿都沁虽然只见过几次慕沉,对他了解不深,但他看得出来慕沉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怎会无缘无故忽然病逝? 况且,玛卡阿都沁做了萧子玦多少年的对手,时至今日萧子玦也没有给他一句准确的交代。 他知道萧子玦不会平白无故让他把“传国玉玺”交给三皇叔的,更不可能把闻姒放到他的手里,他太了解萧子玦了,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