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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碗里又多了点香蕉。 “有病。”路皆刚想踢翻,又刹住了脚步,把碗放在离地下室门口远一点的地方。 他双手插兜低头朝着农贸市场走去,一路上有不少人都朝他看过来。不知道是因为他没洗脸,还是因为他那夺眼的蓝毛。 其实这头蓝毛是有一天和贾惟玩游戏输了之后的赌注,他染完觉得这个颜色比较适合自己,便没有再染回来...... 路皆吐出一口气,白雾顺着他的下颌飘到身后。 改天一定把它染回来。 他在农贸市场逛了半天,和老板讨价还价地买了些插线板和热得快,还有灯泡。回去的路上突然犯了路痴,绕了半个多小时才从天桥下面找着回地下室的路。 下面坐着算命的半仙儿,一看到他过来便指着说:“蓝毛儿!” 路皆停下脚步望过去,说:“我今天没钱算命。” “你这话说得好像你之前给钱算过一样,”半仙儿吹了吹自己的胡子,见路皆的脸色,皱眉说,“我看你眉宇之间有愁色,看来是生活发生巨大变故了啊。” “我现在就差把我想打人写在脸上,”路皆毫不客气地说,“原来只是有愁色吗?” “不算算?”话还没说完,寒风吹过,半仙儿咳了半天。 他这种咳法几乎是快把肺,不,应该是把身体里全部器官都要咳出来。因为咳嗽剧烈,五官扭曲的样子简直和刚刚那个飘飘欲仙的神棍截然不同。 而路皆也似乎是习惯了他这突然的犯病,他以前经常会在这一块找灵感,半年之前就和这个半仙儿认识了。当时他和贾惟算了一卦,得出来的结果神神叨叨地他忘记了词儿,反正就不是好结果。 他那天险些和半仙儿打起来,到最后再也没去算过。 想到这里,路皆等他咳完提醒了一句:“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过他也知道这句是废话,像半仙儿这样的人,他在这个城市没看过上万个也看过上千个,他们根本不指望自己得了病还能够有条件医治。 因为活着就算不错了。 他从不多管别人的闲事,但半仙儿对他来说算是老熟人,便多嘴了一句。得到的结果自然是半仙儿乐呵呵的摇头,继续诓骗他算卦。 见他这样,路皆没理继续往前走,路灯在他刚到斑马线时便亮起,这算得上是他这几天唯一幸运的事。 “城市喧嚣安静,剩我一人独自前行......”他随便造了一句词,又哼了一曲三流感情歌的调子,这对他来说是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的事。 他一路哼着歌,等回到地下室门口时,他那被绿灯唤起的好心情又瞬间磨没了—— 之前他放在路中央的破碗,又重新放在他门口,顺便里面还添了些新鲜的米饭。 “他妈的。” 这回他没忍住,直接踢翻了瓷碗。 情人节的势头已经过去,今天芫荽没有什么客人。于是拍完照片之后,裴易清便拉着周游一起去处理昨晚剩下的卡罗拉。 周游以前有事没事就会过来帮忙,于是也不挣扎了,和他一起去花店的后院。 芫荽虽然从外面看店面不大,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他的后院和后花园唯一的区别就是有顶。里面桌子椅子都有,甚至还有唱片机,整个后院走的都是中世纪古典的范儿,这让周游觉得裴易清开这个花店的目的真是享受生活。 “咖啡机坏了,”裴易清点了几杯咖啡外卖,还非要把它倒进专用的咖啡杯里,“将就着喝吧。” “你这......”周游欲言又止,“你还要一边喝咖啡一边挑刺?” “我有时候还一边吃饭一边浇肥料,”裴易清笑着说,“你要不要闻闻味道?” 周游:“不必。” 两人喝完咖啡便开始干活,卡罗拉的刺确实不好挑,即使是干了几年花艺的裴易清都有些棘手。他们整整花了两个小时才终于完工,裴易清满意地看着成果,说:“过几天请你吃饭。” “你不提我都快忘记了,我之前说要带着可可请你吃饭,你一直都没时间来,”周游说,“下次我请你。” “也行,白来的饭我爱吃,”裴易清说完后挑眉道,“不过你这次谈的时间长啊。” 他其实没把那顿饭放在心上,因为他已经不知道吃了周游多少顿脱单饭,不过仔细算来对方这段感情维持了竟然接近三个月,这对周游来说是个稀奇事。 说到这个周游笑了笑,说:“她还挺不错的,我想再处处看。” “行啊,浪子回头?” “滚一边儿去。” 两人相视一笑,没再说什么。这时门口传来风铃的声音,小薇的欢迎光临随之而起。周游往外面看了一眼,说:“不过易清,都这个岁数了,还不考虑?” “我什么岁数?我就26而已,”裴易清笑着反驳,云淡风轻地看着摆在两边的花草,暖光落在他的脸上却照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他才说:“再等等吧。” 这句话周游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他摇摇头,指着他说:“你啊,穷讲究。” 他们坐在后院聊了会儿,周游便离开了芫荽。裴易清把拍下的照片放在他们的官网和微信服务号上,没过多久就有顾客前来咨询。 裴易清守在电脑前一一回复,处理完后便开始给一些花束换水洗缸子。不在特殊节日的芫荽事情并不多,但杂事儿不少,等到他忙完所有事,就到了打烊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