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郎悔在线阅读 - 第2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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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张氏歇过来午觉醒来,林嘉拿了一个荷包给她:“娘,这些钱你拿着花。家里用的钱都从我这里走,你不必管,这钱你自己买瓜子买糖吃。”

    季白将知道的信息尽量还原地禀告给凌昭:“林姑娘现在已经掌了家,掌了铺子。这次给府里看的样品也是她亲自挑的,六夫人那边已经过目没有问题了。她把家里的现银都还了赊欠的货款,因差得还多,所以打算动用自己的嫁妆银子。正好这笔银子结算了,倒先不必。只等这次采买的账目再清一笔,她那边就可以周转过来,能把铺子盘活了。”

    季白垂下了头。

    “是药三分毒。”季白沉沉地道,“不能一直喝。”

    如今不管了,只管拿着钱零花就行。那些烦人的忧愁的事反倒都不用沾手了。

    刘婆子拿着针线进来,见状叹道:“少奶奶实心实意为着咱家啊,又贤惠又孝顺又能写会算的,你以后有福享了。”

    所以凌昭快不得。在那之前,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她先在张家安稳待着,徐徐图之。

    整匹的布料先裁开成大小合适的尺头,干净的和发霉的分开。发霉的煮一煮再晾晒干,果然好了许多。

    季白的耳朵一下子就支愣起来了。

    “她在张家一日,我便一日睡不着。”

    荷包接过来,沉甸甸的。其实全是铜钱,还不及一块碎银子。但入手沉甸甸的,就是让人心里舒服。

    ……

    何止用心,季白心想,这是全心全意地去经营了。这是真的把张家当作自己的家了。

    许久,凌昭道:“不用,什么都不用做。一个小小铺子,一间小小院子,她可以的。”

    具体的流程、内里的猫腻、世仆间的关系、利益派系、遇到问题的应对方法……这些她是学不到了,但一个简单小院子,一二丫头婆子,也根本用不到这些深宅大院才需要的东西。

    “让她放手去做吧。正好给她练练手。”凌昭道,“季白,我还有一年的时间。”

    “季白,我睡不着。”

    凌府,水榭。

    他没直接问是不是要帮一下。因就连季白这自认为众人中最了解主人做事风格的人,都不知道现在凌昭如果出手,究竟是会帮着向前推,还是下黑手向后扯。

    凌昭认真地听完,做了总结:“她很用心。”

    她基本上已经完整地完成了一个女孩子能在学里接受的全部教育,已经具备了成为一家主母的基本素质。

    凌昭的声音轻轻落下。

    ☆、第 119 章(讲学)

    第119章

    因着林嘉出嫁的事, 十二郎凌延这些日子一直堵心。

    十三郎跑来找他:“你听说了没有,九兄要过来讲学。”

    凌延吓得笔都掉了:“当真?”

    十三郎嬉笑道:“就来一日。”

    凌延提脚踹过去,十三郎跳开, 笑骂:“你可是成了亲的人了,稳重点!”

    “哎, 对了, 十六郎那边新来一个附学的,生得十分好看。你瞧见没?”十三郎问,“十六郎说,乍一看, 相貌不输给九兄。”

    “那人年纪不小了, 听说十六郎是咱家的, 还想攀亲戚。十六郎烦他, 说, 妾的亲戚算什么亲戚。”“我一寻思, 哪个妾的亲戚?莫非是你那个?”

    凌延愕然抬头:“他可是姓张?”

    十三郎以拳击掌:“果然是你那个!”

    凌延吃惊:“他一个商户子……”

    说到一半住了口, 猜到张安该是因为林嘉攀附了姓肖的那一家,借着这关系进来附学的。

    “是商户子吧。十六郎也是这样说的。”十三郎道。

    他其实心中略有不满。

    虽说有教无类,凌氏族学里有许多各种关系进来附学的,也不是没有过商户子。只通常那种,多少是因为有点天分。凌家信奉有教无类, 也乐于做伯乐。若特别穷困的好苗子,还会免去束脩,甚至给予资助。

    但十六郎说, 那个张小郎水平不怎么样。十六郎抱怨, 三房真是的,什么人都给弄进来。

    因十三郎听十六郎说什么妾的亲戚, 就猜可能是三房那个。因此他们二人都以为,张安是被三房弄进来的。

    “话说,她嫁了,你不伤心?”十三郎打趣凌延。

    十三郎与凌延关系好,当初凌延堵林嘉,十三郎帮着打过掩护的。

    只这一年,凌延好像对那个姑娘意思淡了,没听他再提过。后来他又娶了亲,好像彻底偃旗息鼓了。若不是十六郎来说张生的事,十三郎都不知道林嘉发嫁了。

    凌延板起脸:“少胡说。”

    打发了十三郎,凌延亲往十六郎那边去探看,果真见到了一个俊美少年,说不比凌昭生得差,不算夸张。

    凌延顿了顿,过去问:“请问可见到我十六弟?”

    他这么一说,张安就知道他是尚书府的子弟,顿时脸上堆笑,十分亲热:“可是尚书府的十六郎?他去先生的公房了。”

    刚才瞧着容貌出色,堪比凌九郎。

    一开口,那气就xiele。凌延幼时也曾对别人点头哈腰巴结讨好过,自成为尚书府三房的十二郎后,渐渐端起来了。他经历过这等身份的变化,对这种氛围最是敏感。

    只这么一说话,便知道张安是个什么货色了。

    他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你是哪个,我怎没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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