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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桃儿人如其名,如春雨里淋过的娇艳蜜桃,鲜嫩欲滴。 可惜亲娘早逝,亲爹又是个没有心的, 被后娘卖给了镇上的富绅做妾。 不过她虽然容貌继承了她那白面软弱爹, 坚韧性子却像足了她早逝的亲娘。 当然不甘心任人摆布, 当即躲进深山里,打算慢慢谋出路。 误打误撞闯入猎户陆骁的生活。 水原村地处江南,不管是读书郎还是庄稼汉都带着水乡特有的文气, 陆骁高大魁梧,显得格格不入, 不苟言笑,满身的煞气, 尤其是那道自脖子到下巴的粗长刀疤,更是骇人。 若是谁家的小孩胡闹不听话,一提陆骁的名字,保管安静下来乖乖听话。 周桃儿偏不怕他,反而被他壮硕的身形和狂野的刀疤迷了眼。 跟她早死的娘一样,有了喜欢的人就满腔热血去追,一点也不扭捏。 只是陆骁一点不像她那软饭爹, 她近他就退,她远他更远,着实有些难追。 陆骁上过战场,见多了冰寒的刀光与热烫的鲜血,心上像裹了层寒霜。 偏偏有颗甜桃,悄悄甜进他的心,融了那坚冰。 第96章 腊月二十六起周砚景就停笔了,陪着温池雨赏雪写字,今岁王府后院里贴的春联都是出自他俩之手。 温池雨使坏,写春联时用的是周砚景的笔迹,学久了写多了,除了笔锋暗藏着些许秀气,也能仿个六七成。 白玉不精此道,安排下人把春联贴好后,还过来问怎么没见她写的字,以为是忘记拿出去了。 把白玉送走后,待门阖上,温池雨捂着翘起的唇角,故作淡定地到周砚景身边,圆溜的杏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她虽遮了笑容,眉梢却是遮不住的得意,周砚景自然不会揭穿,抚着她细软的发丝好生将她夸了一通。 离皇城远了也有好处,不用入宫贺岁,没有亲族往来,悠然清闲,乐得自在。 年三十晚,景王府里张灯结彩,大大小小或简单或精致的灯笼一一亮了起来,并着窗上繁复的窗花,一片繁荣红火的景象。 外面的雪又落下来,白皑皑的雪积在灯笼上,被暖色的烛火映着,更添了几分年味。 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既有吃惯了的皇城风味,又有北栗当地的特色菜肴,每道菜都有着独有的吉祥意头,意为来年搏个好彩头。 温池雨提前嘱咐过白玉,让她趁着他们用膳时带着王府里众人好好热闹一番,又叫紫珠紫环跟着一道去了。 反正她与先生相处时身边也不留人,这样阖家欢乐的日子,就不拘着她们在外面受冷风了。特意吩咐了膳房多备几份年菜,在偏院处摆了几桌,由白玉领头带着大家去吃喝。 白玉本就和王府里带来的人熟识,她性子外放,这一个多月在王府里得了不少新朋友。 今夜过得尽兴,谈笑间不知喝空了几坛子酒,只是北地的酒着实烈,北地的人酒量着实大,白玉喝得迷迷糊糊,都不知道怎么回的房,子时震耳的爆竹鞭炮声都没能吵醒她。 彼时,温池雨正精神抖擞地站在院中回廊下,躲在周砚景怀里,玄色的大氅将她娇小的身形罩得严严实实。 辞旧迎新,焰火难得,寻常人家还是放炮仗的多。炮仗声响又传得远,隔着半个城都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声此起彼伏,到温池雨耳里已经温和许多。 她将耳朵藏好,只露出半张小脸,期待地望着天际。 忽听“嗖”的一道尖厉响动划破天际,饶是她提前做了准备也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周砚景要替她捂住她耳朵,却被她歪头躲开,北风吹起她鬓边的青丝落到桃粉色的颊边,娇声若黄莺:“我不怕的。”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暗色的空中炸开一朵绚烂耀眼的银花,一眨眼,银花外圈绽开橘红色的金丝,似秋日金丝菊又似雨点垂落,白光还未彻底消散,又有焰火接连炸开,目不暇接。 下雪天,浓墨般的云彩遮住了星月光辉,点点焰火似星光,照亮了眼前整片天空,又全数落入温池雨晶亮的眸光中。 璀璨迷人,比星光、比焰火更耀眼。 眼尾温热,一触即离。 温池雨眨了眨眼,万千光辉随眼波跃动,周砚景心意动,垂头吻上她的眼睫。 “淼淼,平安喜乐。” 她在他怀里转身,小臂环着他的脖颈,杏眸荡漾:“先生,岁岁年年。” 踮脚去够他的唇。 清浅一声:“好。” 融在唇齿间。 不知何时进了寝屋,衣衫滑落时,温池雨灵光一闪,细嫩的掌心抵住微微汗湿的胸膛:“好想有个小娃娃,先生努力些啊。” 庭中积雪,湖里结冰,若有个小娃娃一道玩雪,不知多有趣。 周砚景浑身被热火烤着,只听见她软绵绵的声音叫他努力些,霎时失了理智。 一句努力差点没折了腰,求饶不成,温池雨只得掐着磨得圆润的指甲,在他宽阔的背上留下一道道月牙印子。 初一早晨,她眼下挂着一圈青。 闹了一晚上,天快亮她才睡下,偏偏新年一早要放鞭炮,外面一声接着一声,她哪里睡得安稳,想着新年新气象,赖着不起不是好兆头,委委屈屈地支起身子,只是起床气还未散,撅着樱红的唇,睡眼惺忪地看着周砚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