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砚池春雨在线阅读 - 第17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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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自知之明,不太习惯拒绝别人。

    皇城里还有长公主帮忙挡挡,还能三不五时去慈宁宫躲清闲。

    这里不一样,人生地不熟的,这种时候最容易与人交心,她怕她把握不住度,万一分辨不出旁人的真心,坏了先生的事就不好了。

    “淼淼心思倒挺重的。”薄唇边带着清浅的笑。

    “我都愁了好些天了,先生还笑。”没好气地嗔他一眼,抬手胡乱揉捏他的耳垂出气。

    “愿意与谁交好都行,在这里,淼淼最大。”

    温池雨点点头凑到他耳边,被她揉红的耳垂上热热的,坏笑着轻啄一口,一下子退得老远,双臂交叉环抱着,眸光闪闪:“好哦,既然我最大,先生要听话哦,听说这里的姑娘胆大又靓丽,先生一眼都不许瞧她们。”

    耳上湿热犹存,周砚景哑了声音,沉沉道:“不如淼淼。”

    低沉的声音带着guntang的热意,温池雨捂住痒痒的耳朵,故意垂眼不看他蛊人的俊颜,嘟着唇哼唧道:“花言巧语。”

    周砚景靠过去,捧着她凝脂般的脸颊,还未有动作就被她捂住了唇。

    “现在不行啊,外面这么多人,若是衣衫乱了口脂花了怎么办,先生忍忍吧。”

    周砚景没有动,只深深凝视着她的眼,墨色的眸子让人沉溺进去。

    “好啦好啦,就亲一下吧。”按着他的肩头,主动送上香唇。

    口脂花了擦净了就行,衣衫乱了整理一下也不费什么事。

    她这是不忍心先生失落,才不是为色所迷。

    马车进了城,路边的百姓非但没有散开反而越聚越多,白玉跟在人群后面有些黯然。

    这种场面恐生出乱子,她当然不好兀自上前。

    道理她都明白,可是她顶着寒风兴冲冲等了一个早晨,连话都没说上,难免有些失落。

    徐立见她这样,沉默着拉她上马,带着她往旁边的小巷子去。

    白玉发怒,当即挣扎着要下马:“干什么,大块头你疯啦,我还要去迎接姑娘!”

    徐立绷着张脸不吱声,一甩缰绳,马跑得更快了。

    他不说话,白玉更气,但是她哪里拗得过他,只能一路扯着嗓子骂他,口水都骂干了,觉得周围街景有些眼熟才没了声音。

    喊了一路嗓子都喊哑了:“回来不是挺好的,不过说句话的事,害我喊了这一路。”

    喧嚣的人潮声从远处传来,白玉跳下马瞪了徐立一眼:“我忙着呢,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他们走得快,提前一个月就到了,这一个月里白玉安排了工匠把王府上上下下修葺一新,府里大小琐事全部打理得宜,信心满满地等着温池雨来检验。

    温池雨的口脂到底还是没保住,好在碾得樱红水润的唇比抹了口脂更显气色娇艳。

    王府的仆人跟在白玉后面,恭敬地给王爷和王妃行礼。

    城中路上许多积雪,王府门口却扫得干干净净,只有些潮湿。

    周砚景揽着温池雨下车,怕地上湿滑,手臂一直搭在她的腰侧扶着。

    除了白玉从皇城里带来的人,余下的仆从都没见过王爷王妃,见他们天人之姿,站在一起有如神仙眷侣,直接就愣了神,还是白玉咳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急忙垂下头行礼。

    周砚景没有出声,温池雨朝众人柔声道:“起吧,天寒大家别在门口吹风,忙自己的事去吧。”

    主子发话,一众仆人立即散开,只有白玉留下。

    “可算等到姑娘来了,这边比皇城还冷些,王妃路上可好,没有难受吧?”上回去江南可将姑娘折磨坏了,她还有放心不下呢。

    “好着呢,你瞧我哪里有不舒服的样子。”温池雨仔细看她,“倒是你瞧着瘦了些,不习惯吗?”

    白玉笑笑:“哪有的事,衣服穿得多衬得脸小。”景王还在边上她也不好絮絮叨叨说太多,“姑娘同王爷先去房里歇歇换身衣裳,一会儿该用膳了。”

    紫珠紫环收拾了马车里常用的物件儿,跟着到了后面的主院里。

    白玉帮着她们把东西粗略地整理一下,几个人一齐退了出去,轻轻把门阖上。

    温池雨坐在小榻上,看着熟悉的陈设笑出声:“白玉也真是的,把这里弄得跟家里一样,多没新意。”

    周砚景褪了大氅,俯身低语:“淼淼还管这些,忘了马车上答应的事了吗?”

    不知是不是屋内炭火太旺,温池雨脸上红通通的,拽着夹袄上的毛边支吾道:“午膳……外面午膳备得差不多了,先生没有那么快吧……”

    周砚景瞳仁一缩,喑哑道:“是得耗些时候,淼淼晚间补上。”

    “补什么嘛,反正每次叫你停也不会听。”

    高高的城楼上,温菀瑶看着城门外的温池雨与景王携手进了马车收回了视线。

    风雪里站久了,兜帽上一圈白毛都湿透了,一绺一绺地贴在额上很不舒服,泛红的指拢了拢大氅,淡淡道:“走了。”

    身后一身张扬红衣的男子拉住她冰凉的手,深邃的眉眼透着冷傲:“送你。”

    温菀瑶冷冷地看着他白得近乎妖异的手,唇角扯开一抹不屑的弧度:“我还要去景王府见我的池雨jiejie,你——敢跟着吗?”

    男人勾笑,眼底却只有冷漠,鲜艳的衣摆随寒风肆虐地吹鼓,冰寒的指腹摩挲着她细腻嫩滑的手背:“阿囡可真会伤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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