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页
夫妇和睦,婆母宽厚,是女子最渴望的,怎么都不该不满。 可谁又知道距离成亲已经过去一两个月,她二人却从未圆过房…… 成亲那夜,她等来的是醉醺醺的郎君,在喜娘搀扶下饮完合卺酒后,他倒头便睡,自然没有成事。不过第二日一早,他满是歉意,说躲不开同僚灌酒,喝过了头,向她请罪。洞房花烛,是人生几大喜事之一,有人起哄,喝多了也是在所难免,看他面上恳切,温菀瑶也没放在心上。接着又是敬茶拜祖宗牌位,婆母介绍府中规矩,在下人面前立威,忙了整整一日,片刻不得闲,峥哥哥体谅她疲惫,让她安心歇息,婆母还特地炖了补汤过来,让她喝完再睡。 后面不知怎地,小日子提前来了,不能成事。 等她身上干净后,特地找了成亲前娘准备的水红色肚兜出来,穿上薄纱寝衣,燃上红烛,在榻上等着。可峥哥哥像是不懂她迷朦的眼神,夸她一句美,便直接睡了。 后面再有动作,皆被搪塞过去。 日日通榻而眠,却……实在不对劲。 她是新妇,婆母让她有不懂和不习惯就去找她,可是闺房之事,跟婆母实在难说。原是想回温国公府,找娘来支招。 可是每每回家,峥哥哥必然跟着。 他原本就贴心,到了温国公府,她爹娘跟前,更是事事以她为先。布菜倒茶,关切询问,照顾她是无微不至,丝毫没摆夫君的架子,好似温国公府是他家,她才是来做客的,生怕她哪里不习惯。 娘看在眼里,更觉得这女婿选对了,提起沈峥都是赞不绝口。 即便是峥哥哥同爹去书房谈事,她与娘独处,娘都要说上一堆,夸他少年有成,到底是经过边疆磨砺的,不似旁的年轻儿郎桀骜不驯。 这样上来就是一通夸,房里的那些事情,她压根说不出口。 日子越过越久,这事就被她压在心里,压得越来越深。 静坐无人时,她甚至猜过,他是否不能人道…… 毕竟她姿容虽比不过眼前的温池雨名动皇城,但也算得上清丽佳人,曾经在水昌县,也受过追捧。 原想着,他不行便罢了,待她好就行。 可是这几日,睡下后,她竟隐隐嗅到他身上的脂粉味道。 这她哪里能忍,直接问了沈峥,可他却解释说,是去酒楼吃酒时,同僚喊了舞姬,不小心沾染上的。 她当下信了,后面派人出去查探,证实了他所言不假。 然而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生了根,又有温池雨之前的信,才拉着她过来想问一问。 这种事情,实在难以启齿,温菀瑶屏着口气,怕一时绷不住,将私密的话全数吐露出来。 避开温池雨的视线,心底晦涩不已,语气生硬:“你知道什么,别遮遮掩掩,直说便是了,管我们恩爱与否。” 温池雨没想到,她都成亲了,会反过来纠结此事。 当初送信,一是担心沈母刻薄,二是忧心她性命。 现在看,沈母拜高踩低是事实,可是温菀瑶是高,自然被呵护着,不需要担心的事,多说无益。性命一事,在三年以后,没有影子的事,现在提出来,难免堂皇。 那日子她记得清楚,到时她是景王妃,行事方便,找个由头去沈府,使计将作祟之人捉出来,恐怕不是难事。 既已成亲,不好拆人姻缘,斟酌再三,说:“妹夫从前常年跟沈将军驻守边塞,你也知道沈将军多年难回皇城一趟,我是怕妹夫也如沈将军一般,一去数年,恐你在皇城形单影只,才有此说。” 温菀瑶将信将疑,还想再问,却见廊下有人过来,立即噤声。 温池雨回头一看,来人是妇人打扮的温嘉静:“大jiejie。” 温嘉静是温国公府长女,人如其名温婉娴静,看她们许久不来,才出来寻。 “原来你们在这里,背着我们再说什么私房话。” 温菀瑶心虚,抢着开口:“池雨jiejie离家久了,我以为时辰还早,就带她先四处走走。” “这样啊,走走也无妨,只是祖母等着你们呢,不然先去过安和院,得空再出来走走?”温嘉静看着温池雨说。 “都听大jiejie的。” 大jiejie来得巧,恰好挡住温菀瑶刨根问底。 往前走时,温嘉静特地停下来,等温池雨上前,再拉住她的手往前,另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轻轻拍着,眼里盛满心疼:“从前多柔滑软嫩的一双手,还记得jiejie未出阁前最爱捏着玩了,软乎乎的,怎地现在摸着有些涩了,定是吃苦了吧?离家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找jiejie商量,我听娘提起的时候都担心坏了,恨不得即刻去找你,就是年节当前,实在忙碌,腾不出空,没能去看你。” 深深看了温池雨一眼,长叹了口气,“你也清楚的,你姐夫家规矩多,可千万别怪jiejie啊。” “怎么会呢,大jiejie不要担心。”温池雨闻言笑笑,借着理衣裳的动作,有些疏离地将手抽出。 大jiejie嫁的是御史之家,几代清流,确实规矩多,可是姐夫是长子,大jiejie刚嫁过去就掌了府中中馈,规矩再多,想出府有什么难的。 岁旦过去都几个月了,墨客街也不是什么远在天边的地方。 迟迟不去,要不就像哥哥一般,虽然心里记挂着她,但比起管她的事,还是跟友人饮酒相聚重要;不然就是像母亲一般,觉得抛头露面开铺子不体面,损了温国公府的名声,不愿放下身段,往墨客街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