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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边不平静,冬日一过,便开始蠢蠢欲动。 皇帝尚且年幼,他须得回宫坐镇,以安百官心。 本来事多不该出宫,可是昨天看奏折时看到案边的步摇在烛火下泛着幽光,不甘心借吴管事的手送出去,想亲眼看看她戴上的模样。 心念一动,便收不住,连夜处理了大批政务,早朝一散,便来见她。 见她惊讶欣喜的模样,实在不枉此行。 只可惜,战事一触即发,他无法在宫外长久陪她。 神色幽幽,是该让钱公公加快进程了。 听了这话,温池雨攥紧他胸前的衣襟,流转的眸子里是深深的依恋。 看得周砚景心软,摸摸她的头:“怪我来得不巧,下次一定跟池雨约好再来。” 温池雨后悔回来晚了,可是事已至此,总不能拘着先生不让他回家,只能扶着门框,恋恋不舍地目送他。 直至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角,她才失落地收回目光。 分明刚刚见过,刚一离开,她便想他了。 “姑娘,先生怎么进来的?”看周砚景走远了,白玉靠过来。 姑娘进去后,她问了珍珠,珍珠想了又想,很确定走之前关好了门。 “应该是门没有关牢,下次注意吧。” 左右没什么损失,白玉也没放在心上,看着温池雨酡红的脸,笑道:“这铺子真是个风水宝地,一个两个都好事近了。” 温池雨还没来得做及反应,就被珍珠听到,冲上来揪着白玉的耳朵,让她保证下次不许胡说。 这一打岔,温池雨情绪缓和了许多。 “姑娘,你记得可问了,先生家住何处?”珍珠把白玉的嘴封住,想起了正事。 姑娘一颗心全在先生身上,却还不知道先生底细,细思来看实在不妥当。 “唔。”温池雨摇头,见面如此匆匆,她都来不及诉说思念,怎么会想的起问这些。 “没事,姑娘不也没跟先生细说过身世,先生家业在这儿,过些日子还要科考,难道会跑了,珍珠你不要杞人忧天了。” “这能一样吗?姑娘那点事,皇城里只要长耳朵的人都多少知道一点。先生就不一样了,这一消失好几天,若是故意欺骗姑娘,往后若无故消失了,铺子转让出去,咱们找都找不到。”珍珠考虑得比白玉多得多。 虽然她满心信任先生,不愿往坏处想,但珍珠说得现实,也是为她好:“我下次一定记得问。” 入夜,簇簇烛火下,温池雨面前铺着信纸,秀眉拧起,迟迟没有落笔。 珍珠推门进来:“姑娘,没想好怎么下笔?” 温池雨怔怔点头。 白日里冲动,前世落水时的痛苦挣扎印在脑海里,扰乱了心神,做法确实有失考虑。 现在想来,即便她不嫁,温菀瑶不嫁,沈家家大业大,总有人嫁入沈家,难不成她一个个劝过去,被旁人听到了,只会当她疯魔嫉妒。 再说温菀瑶与她,天壤之别,她婚后无人帮扶,才受沈府磋磨,若是温菀瑶,父亲母亲定不会冷眼旁观,她有温国公府依靠,又何须她来替她cao这无谓的心。 “我看姑娘是想明白了,那就不多说了,只一句,梦中虚幻,姑娘不要执着。” “好。” 前世一切是她的因果,与温菀瑶无关。 在信纸上寥寥写下几笔,翻折起来,装入信封。 但尽人事,全听天命,只要她无愧于心即可。 珍珠看温池雨释怀,起身要走,却被拉住。 “珍珠,这段时间忙铺子里的事,咱们好些天没有谈心了,白玉呢?睡了吗?” 珍珠以为她白日里说了先生的事,姑娘留她要说这个,从堂屋里拿了个小竹凳过来,顺手关上门:“白玉最近都忙坏了,天天沾了床铺就睡,这会儿早睡香了,打雷都震不醒。” 把竹凳放到温池雨身边,坐下,托着腮,问:“姑娘要说什么,先生吗?我白日里是激进了,钱伯吴管事他们都是好人,哪能任先生欺负你。” 温池雨刚下笔,侧身看珍珠:“他们都是好人,吴刚呢?” “自、自然也是好人。”猝不及防,脸热了起来,好在昏黄的烛光照在脸上,能遮掩一二。 “姑娘说他做什么?不相干的人。” 温池雨看她慌得眼睛都不敢看过来,却还在嘴硬:“珍珠,我当你是jiejie,什么事都同你们说,便是先生的事,也从来没有掩藏,你竟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故作失望的样子。 珍珠一听,急了,忙解释:“吴小哥是热心人,爱帮忙,旁的真的没有了。” “那你怎么羞红了脸,怎么白玉要去陪吴小哥的时候你急着要去,怎么我们一提他你就急。” 感情上,珍珠也是一张白纸,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都是虚架子。 “你究竟在怕什么,有什么顾虑,难道是吴刚瞧不上你、瞧不上咱们家,我明日定要去找他评评理。” 珍珠仓皇抬眼,生怕温池雨误解了吴刚:“不是,是我……” 说了半句就停住,不肯再说。 “是你什么,是你不愿意。” “是我配不上他。” 温池雨诧异,她没想到珍珠竟如此看低了自己:“你哪里配不上他,姿容秀丽,温婉顾家,我看吴小哥喜欢得紧,怎么可以这么贬低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