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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不打一处来:“前几日你jiejie摆宴,怎地不去?” “年前事多,儿子脱不开身。” 太皇太后才不理他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今年宫里的年宴,你说什么都得呆上一整晚,不许再像往年一般,露个面就走。” 到了腊月二十六,皇帝停笔,百官休息,宫里每年这日都会办一场年宴,邀请四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入宫,齐贺新春。 看周砚景放下茶盏,要说什么的样子,太皇太后接着说:“不许找旁的借口,就当陪母后过节,也碍不到你什么大事。” 长叹一口气,面露哀伤:“先帝走得早,只留下年幼的桓儿,乐平家也只有清和一个女孩,你再不成婚,母后心里不安啊。” 先帝子嗣不丰,乐平公主成婚十几年,仅有一个女儿,这些是太皇太后心中一根刺。如今周砚景年近三十,再不成婚,万一与他兄姐一般,子嗣艰难,太皇太后不知死后该如何面对泉下的祖宗先辈。 太皇太后真情流露,屋内的宫女太监皆屏息静气,垂下头偷偷用余光看景王的反应。 “区区小事,母后不必伤神,儿子答应便是了。”周砚景神色淡淡,似乎没被太皇太后的情绪影响。 果不其然,太皇太后得到想要的回应,脸上的哀色即刻转变为笑容,乐呵呵地询问起周砚景近日的吃穿小事。 没问几句,太监来传,太后过来了。 太后是幼帝亲母,从前是先帝宫中一个不甚受宠的妃子,后身怀龙裔,母凭子贵。周砚景与她年岁相当,需得避嫌,起身向太皇太后告辞。 太皇太后难得跟儿子聊得开怀,可是她一来,就破坏了她娘俩的谈天,有些不满:“她这时候来做什么,没眼力见。” 太后出身不高,只是凭着皇帝儿子才坐上高位,太皇太后和她说不到一处,连晨昏定省都省了,只让她每逢初一十五来一趟便可。 可是今日既不是初一十五,又不是节日,她来得确实突然。 赵嬷嬷看太皇太后脸色不虞,景王都走了还没缓过来,轻声提醒:“人来了。” 慈宁宫外,周砚景离开时遇到等在宫外的太后,行了个礼便离开。 太后孙月灵盯着周砚景离去的背影,直到太皇太后遣人来请她进去,才堪堪回神。 李氏派人来要温池雨从前写的一些诗句文章,温池雨呆在小书房里整理了许久。 白玉看姑娘面色平静,神色如常,不甘心地说:“我当昨日老夫人是真心疼姑娘呢,原来是要哄姑娘把写的诗词都送给那位,估计两日后的诗会上,这些诗安上她的名字了吧!” “白玉,不得无礼。”温池雨是真的不在乎。 昨日祖母在温菀瑶面前和她如此亲密,她心中本就奇怪,只是当局者迷,她心中有对亲情的眷恋,一时没有想通其中关窍。 刚母亲让把一些没宣读过的诗词送去她房里,温池雨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昨日种种。 怪不得昨天母亲面上带怒,温菀瑶眼角泛红。 怪不得祖母不顾温菀瑶的想法,在她面前对自己嘘寒问暖。 长公主请人煎茶赏雪,此等雅事,少不得有诗词助兴,温菀瑶初回皇城,怕是惹了笑话,故而母亲才要以她名义在府内再办场诗会,为温菀瑶正名。 温菀瑶刚回来,诗词方面有欠缺,她愿意帮她一同学习,只是不太赞同母亲此等移花接木的行为。 不过转念一想,她的学识本该是温菀瑶的,给她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般,祖母与母亲果真全心念着温菀瑶,丝毫不顾她的感受,温池雨心中还是有失落。 温池雨一点不藏私,把这些年写的写诗和文章尽数翻出来,再把其中一些在诗会宴席上传阅过的挑出来。 想着正值冬日飘雪,诗会上的主题定离不开这些冬日景物,细心地将颂雪赞梅相关的诗词放在最上面,以便温菀瑶挑选。 收拾完,珍珠上前:“姑娘,我帮你送去吧。” 姑娘看着镇定自若,可是是不是的愣神,和眼神里的失落,她都看在眼里。 这些诗句看似不过薄薄十数张纸,可也代表着姑娘在温府的境遇。只要那位新主子需要,姑娘所拥有的一切,都需拱手相让。 好在姑娘聪慧,早几日便想通了,准备离开温府。 “不必,我亲自去。”她对珍珠白玉不必藏着心思,把想法细细解释给她们听,“母亲差人来要,没亲自来,应是不想看见我不乐意的模样。既然我对此毫不在意,自然要让母亲亲眼看看我的态度。只让你们代为转交,母亲暗自揣摩,若是想多、想偏了,于我也不好。” …… 温府诗会如期举行。 这是日子选得好,风雪俱停,阳光明媚。 温菀瑶前几日在长公主府吃了亏,这次穿着搭配全由李氏安排,不敢再提意见。 上次她执意要戴的金镶红玉耳坠,被长公主之女郑以筠当众奚落,说她一身金黄俗物,与洁白无瑕的雪景不搭。 李氏也有歉意,上次一心想着要让瑶瑶在众人眼中惊艳亮相,忘记了大家主要是为了赏雪,害得瑶瑶失了面子。 这次李氏记着上次的教训,挑了一条素色锦纹裙,配着青玉簪子,简单大方。 温菀瑶换上衣服后,对镜自照,觉得寡淡无味,悄悄拿了一对鎏金镯子,戴在手腕上,再用衣袖掩住。 --